一纸荒年+番外(37)
地铁进站,人群涌动。
我收起手机,随着人流走进车厢。
玻璃窗映出我的影子,旁边似乎还有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对我做着鬼脸。
眨了眨眼,幻影消失了,但嘴角的微笑留了下来。
有些爱,不必拥有,也能永恒,有些人,不在身边,却在灵魂深处。
姜渺渺于我,就是这样的存在
——像星星,遥远但永远明亮,像空气,无形却不可或缺。
回到家,许言秋打开电脑,开始修改“唤醒花园”的设计图。
在中心草坪的位置,我加了一个小小的星星喷泉,水花在阳光下会形成微型的彩虹。
图纸角落的署名旁,我画了一颗小星星和一个月亮——那是小时候姜渺渺说我们的样子,她是太阳,我是月亮,永远围绕着彼此旋转。
保存文件时,电脑弹出一条新闻:“建筑师许言秋的'星辰'系列获国际医疗设计金奖。”
他随手关掉,继续工作。
荣誉从来不是目的,那些在医院里找到希望的患者笑容,才是最好的奖励。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我忽然想起姜渺渺十岁时给我的那颗“许愿珠”,她说对着它许愿特别灵。
那天我许的愿望是:“希望姜渺渺永远快乐,没有烦恼,平平安安。”
现在看来,这个愿望,很灵。
第16章 永恒
十年后的春天,实验小学97届1班二十周年同学会在母校举行。
许言秋牵着许星辰的手走进校园时,樱花正开得灿烂。
八岁的星辰是我的养女,三年前从福利院领养,有着一头自来卷和永远问不完的问题。
“爸爸,这就是你小时候上学的地方吗?”她仰头看着教学楼,眼睛瞪得圆圆的。
“是啊,二十多年前了。”许言秋揉了揉她的卷发,“看,那棵梧桐树,我一年级时就这么高了。”
“许言秋!”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渺渺一家三口正从校门口走来。
十岁的望舒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穿着蓝色连衣裙,活脱脱一个小姜渺渺。
谢呈若拎着相机包走在后面,而姜渺渺时光似乎对她格外宽容,除了眼角几道笑纹,她依然是那个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女孩。
“星辰!”望舒欢呼着冲过来,两个小女孩立刻叽叽喳喳聊成一团。
她们在同一个钢琴班,是最好的朋友,尽管不知道她们的“爸爸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来得真早。”谢呈若与我握手,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些年我们形成了一种默契的友谊,建立在共同爱护姜渺渺和望舒的基础上。
“想带星辰看看我以前的教室。”许言秋说。
姜渺渺走过来,很自然地帮我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口:“听说你要领养第二个孩子了?”
“嗯,手续快办完了,是个四岁的男孩。”许言秋微笑着看她缩回手,“望舒要有新玩伴了。”
“太好了!”望舒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我可以教他弹钢琴!就像星辰姐姐教我一样!”
我们都笑了。
望舒继承了姜渺渺的音乐天赋,而星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竟然遗传了我的建筑敏感,小小年纪就能画出令人惊叹的立体图。
同学会在操场举行。
当年的同学们大多已成家立业,带着孩子来参加。
周明现在是上市公司高管,肚子比当年圆了一圈,曾经欺负我的“大块头”王志强成了儿科医生,温柔地抱着自己患有自闭症的儿子,就连总爱哭鼻子的李婷也来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下面请许星辰和姜望舒小朋友表演四手联弹!”班主任陈老师宣布。
两个孩子手拉手走上临时搭建的舞台,坐在钢琴前。
“这是我们班许言秋和姜渺渺家的孩子。”陈老师向众人解释,引发一阵善意的笑声和“青梅竹马”的调侃。
琴声响起,是《星空》。
星辰曾问我最喜欢什么曲子,我给她讲了小时候和姜渺渺躺在操场看星星的故事,没想到她记在心里,特意学了这首。
望舒的演奏技巧不如星辰,但充满感情,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演奏结束,掌声雷动。主持人采访两个孩子:“配合得真好!你们是怎么练习的?”
“因为我们经常一起玩呀!”望舒天真地回答,“我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和言秋叔叔!”
全场又是一阵笑声和掌声。
许言秋看向姜渺渺,发现她正望着我,眼中含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谢呈若搂着她的肩膀,微笑着对舞台竖起大拇指。
表演环节结束后,大家分散参观校园。
许言秋带着星辰去看当年自己和姜渺渺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