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唐元快步跟上大部队。

见她匆匆离去，程嘉定没追，等从教室里面出来的梁靖森，随口问：“你没惹她？”

梁靖森低呵：“我不敢。”

看向程嘉定的眼神，像是他多给他面子似的。

程嘉定默然地收回目光。

去聚餐的店离大学城有点远，两个班的班长租了校车，谁来的早谁就上第一辆，云浅有意避开了程嘉定。车子接连出发，她明明安全了，却生出几分郁闷。

他们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突然见到，她清楚地知道，她还是做不到放下。他只要出现，就像轻飘飘地往水里丢了一块石头，让她心里止不住地泛起涟漪，久久无法消失。

她一直没说话，唐元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劲儿，转头问她：“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云浅犹豫地咬着唇角，许久没有回答。她的沉默让唐元心里紧张起来，关心道，“有事就和我说啊，别一个人闷在心里。”

“我……”

云浅的心理防线降低几分。

唐元眼神真挚：“你是缺钱吗？要多少？”

她想不到有什么事会让向来性情寡淡的云浅为难至此，她想帮她，下意识就想到了钱财这方面的困境。

而她这一句关怀，足以让云浅抛下所有顾虑，对她敞开心扉。

她靠近唐元的耳朵，说悄悄话：“我前两天和程嘉定表白了……”

“啊？”

唐元双眸瞠大，目光甚至有几分呆滞，磕磕绊绊的：“你……他……喜欢……额……”

她显然接受起来很困难。

倒让云浅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去，小声嗫喏：“反正也是失败了，没什么。”

就当和朋友分享一件糗事。

唐元反应了一会儿，渐渐接受这如同晴空霹雳的消息，眼神愈发真挚，问道，“他怎么说？”

云浅摇摇头。

见状，唐元下意识以为她被程嘉定拒绝，拍拍她胳膊，安慰道，“不行就算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帅哥。这才大一，你以后机会多的是。而且经过刚刚那个表演，我看过来要你微信的男生并不少，长得虽然比不上他，但也小帅。你千万别多想，你不比他差。”

这些安抚情绪的话云浅以前对自己说过很多次，如今再听唐元说，心中慰藉足够了。她也不会自艾自怜，就当和程嘉定没缘分。

“我和你说，意思就是这事儿到此为止了。”

云浅似不在乎地笑笑，头往后仰着椅背，眼神空落落地看着窗外，低声道，“冬天真的来了，好冷。”

烤肉店生意正旺，两个班相邻，正好坐满四个餐区。

云浅一直和唐元坐在最靠边的位置。

她心情不好，面前的啤酒瓶逐渐累加，喝得坐在旁边的唐元都有点不好意思，连连低声哄她：“这酒不是好东西，喝多了伤身，别喝了好不好？”

但云浅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说。

唐元再想劝也没办法。

云浅是成年人，有什么决定，都是自己做主。

唐元把她喝空的瓶子拿到一边，认真地看护着她。还好，云浅的酒量看起来不错，几杯啤酒下肚，只是脸色红润，湿漉漉的眼神依旧清亮。

又喝了几杯，她突然起身。

唐元想要跟着，就被她按住了肩膀，听到她低声说：“没事儿，我去趟洗手间。”

云浅走路并没有摇晃，唐元远远看着，放下心来。

洗手间在二楼，云浅走上楼梯，放纵地叹了口气。酒不醉人，人却有些自醉，想要忘记的，一直深深刻在她脑子里。

她不知道程嘉定坐在哪里。

或许他没来。

她应该感到轻松，但不开心。为什么？为什么她怎么做，自己的心都不畅快？

走廊极其安静，她走到洗手池边，捧着冷水往脸上浇，不顾上面精心描画的妆容，只想让滚烫的两颊清凉下来。

不然，她感觉眼皮烫得眼睛都要花了。

也可能是真的眼花了。

她竟然看到程嘉定。

“喝酒了？”

这个人的声音也像他，低沉的，有种漫不经心又游刃有余的腔调。

云浅乖乖点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对他做出友善的回应，温声道，“喝了一点点，没有喝多。”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张脸，高眉深目，鼻梁挺直，额前碎发漆黑，眼神深邃引人沉溺。但她看不清这是什么眼神，好像带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锐利，像是责怪，还是在意？

“怎么了吗？”

云浅眼睛里尽是懵态。

她明知自己没有喝醉，偏偏又觉得面前的一切都是梦，是她心中所期待，但不会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加上程嘉定不说话，更让她模糊自己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