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在急喘，柳向晚穿过熙攘人群，找到了歌声的来源。

但已经不是刚才唱歌的那个男生，换成了一个陌生的男生，一个陌生的嗓音唱着歌曲的后半部。

“……”

柳向晚一下子怔住了。

她感到茫然，静静地看着那个位置，心脏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点点下沉，直至最低谷。

半响后，柳向晚垂下眼睫，转身离去。

而人群另一侧，昏暗的角度里，梁旭扣着帽檐，同样静静地看着少女转过身去。

少年身体好似陡然间卸下力来，背脊也不似刚才的挺直，犹如被折断了脊骨。

他唇角扯出苦涩的笑意。

他想，他不应该来这的。

可内心的挣扎，一直试图让他去靠近柳向晚。

但同样，也有声音如恶魔般阻止着他靠近柳向晚。

梁旭，你有什么资格靠近她呢，你只是一个备胎，不是吗？

-

但后来，两人误会解开。

某天，柳向晚再次独自走过这条巷子时，步伐不自觉地停留在了摊位，看着陌生的小哥唱歌，耳边仿佛重新听见了那晚低低的男声。

有人从她旁边经过，在小哥的收款码上扫了扫，随口问道：“诶，前几天在你这里唱歌的那个帅哥呢，他怎么不在了。”

“哦，他啊，其实我也不认识。”小哥挠了挠头，笑着说，“这哥们前段时间天天来，硬是给我塞钱，说要用我的麦唱首歌。”

他说着，忍不住笑着吐槽：“这人帅是帅，但整整一周就只唱那一首，搞得跟特意钓鱼似的，也不知道在等谁来听。”

“估计小年轻谈恋爱，唱给女朋友听的吧。”

柳向晚站在旁边，愣了下。

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淋落在地上，也落在她身上。

柳向晚意识到，上次那道男声就是梁旭，是梁旭在唱。

可蓦然地，她忍不住笑起来，觉得梁旭的手段幼稚又无聊。

明明在意她在意的要命，却偏偏藏着掖着，只敢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柳向晚不再停留，从摊位上离开。

盛夏的风从她身上吹过，吹起少女满满的欢愉心。

她低头给梁旭发消息。

柳向晚：[歌唱很好听啊。]

柳向晚：[不如下次当面唱给我听。]

柳向晚：[小黄脸微笑.jpg]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那边回得飞快。

梁旭：[？]

梁旭：[你怎么知道的]

柳向晚忍不住笑，步伐朝向幸福苑的方向，太阳在她身后高高挂起。

她回复：[这是秘密，梁旭。]

2.

某次，梁旭去东庐参加数学竞赛，回来时，带了一行李箱东西。

柳向晚起初还在想，他带什么，能带那么多东西，跟搬家似的。

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大多是各种她喜欢吃的食物，还有一些甚至是她随口一提，几乎快从市场上淘汰的小物件。

柳向晚一顿，坐在地毯上，随手拆开一袋小零食，吃了一口，抬头看向正在桌前写着什么的梁旭。

“梁旭。”她没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的？”

少年拿着笔的手一顿，抬眸，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含笑：“之前钟溪来的时候，不是给你带过这些东西吗？她好像说过你喜欢吃。”

“我就随便带了一些。”

他口吻云淡风轻，听起来不甚在意，仿佛只是他顺手不经意买了这些。

但柳向晚心里清楚，他买的这些东西，根本无法在一天之内买全，几乎得跑遍东庐许多地方，才能找到了那些她喜欢吃的店。

柳向晚撕开其中一包糖果，咬了一颗，起身走过去，顺势坐到了梁旭怀里。

梁旭下意识伸手护住她，又抱起她，给少女调整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柳向晚侧扭过身，从袋子中挤出一颗糖喂给了梁旭。

少年垂眸，轻咬住那颗糖，连带着微微含住少女指尖，舌尖挑逗，半响，又似一派正经地坐了回去。

柳向晚没留意到这点小细节。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含着糖果，又扭头，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梁旭写的东西，上面基本上是一些公式推导和计算。

“梁旭。”柳向晚盯着看了一会，又忍不住旧事重提，她软声道，“你的字真的跟我哥哥的好像啊。”

“你们俩是不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

话音落下，身后的少年眼眸暗了暗。

他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替她擦过唇边残留的零食痕迹，动作温柔轻缓。

半响，他将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垃圾桶里除了纸巾，还有白。浊横流的套子，很多。

少年忽而抬手不轻不重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她仰起脸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