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170)
再起床,是被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叫醒,门外的人声称自己是送餐的服务员。
室内所有的阳光被收走,原来已经日上三竿。
“这是您点的烩菜。”
餐车上摆了满满当当三菜一汤,和孤零零一小碗米饭。
还好不是酒店招牌半生不熟的牛排,叶绍瑶侧身让她进门,由她在小桌上忙前忙后。
“祝您用餐愉快。”服务员说。
烩牛尾的香气已经扑进鼻子,叶绍瑶迫不及待拆开筷子:“祝您工作开心。”
她将菜码在米饭上,翘着小腿品鉴美食。
在东南的沿海小城吃到东北口味,就像瞎猫碰上死耗子,难得。
此情此景,叶绍瑶不自禁打开电视机。
这是她天生自带的技能,虽然没有遥控器,但还是三两下将电视边的按钮摸得门儿清。
体育频道正在重播昨天的中超,实德客场逼平中能,场上形势混乱,但没什么看点。
冠军赛这么大的阵仗,居然在《体坛快讯》中查无此赛。
“容翡姐姐,现场什么样啦?”
“我还在打点滴。”
张晨旭似乎在旁边,叶绍瑶听见她原封不动将问题推给他。
很快,张晨旭带着情报返回:“冰舞还没有结束。”
今天主要是冰舞短舞蹈和男单短节目的争夺。
“你等会可以给我听听现场的比赛吗?”
容翡按开免提:“给你听听?”
叶绍瑶将自己被关在酒店写作业的糟糕事说给她听,末了还问:“很过分,对不对?”
容翡没有点头或摇头,只是应和了一句没什么意义的“真可怜”。
“姐,难道你不为高考犯愁吗?”
叶绍瑶以为,学习是所有孩子的头号敌人,像容翡这样的高考生只会加倍痛苦。
但容翡说:“我保送了。”
“保送?”
“学校已经把我的简历报送给首都体育大学,问题应该不大。”小姑娘手里握着清晰可见的光明未来,语气轻快。
她不仅有国家级运动健将的证书,更是在高一就拿到了两所高校的保送资格,这三年都没怎么为学习的事情烦心。
同人不同命,叶绍瑶听容翡一顿安慰,反而更像霜打过的茄子。
容翡这人讲诚信,一直没撩电话,等打完今日的吊瓶,迅速转移了阵地。
“我来看看,”她给叶绍瑶实时播报,“嚯,今天的观众还真不少,可谓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电话那头的女孩子默默将手机拿远:“我听见了。”
“下面介绍本组选手……”
经过话筒自带的模糊处理,遥远的主持声断断续续,叶绍瑶努力抓取信息:“已经到男单了吗?”
“是,”容翡回答,“不过才第一组,没有你的小竹马。”
她喜欢把季林越标榜为“叶绍瑶的小竹马”,虽然他过了可以被称之为“小”的年纪。
叶绍瑶感到一阵恶寒:“他有名字。”
对方显然没有将她的纠正放在心里。
“首先上场的是黄熙粲,来自沪城冬训中心。”
比赛正式开始,容翡主动代替解说一职,给叶绍瑶传去独家的现场播报。
“黄熙粲同学的滑行像脚底抹了油,一转身就是一个半场。但很遗憾,第一个阿克塞尔两周摔倒,没有接上计划中的连跳。
“太可惜了,第二个跳跃的落冰也不好,起跳的用刃还会被抓模糊。 :
“他跟不上音乐,显然是体力不好。”
短短的一段节目结束,叶绍瑶都没弄明白黄熙粲是谁。
她掏了掏耳朵,握着笔劝:“姐,你别讲了。”
容翡细致入微的解说,让她自始至终都没听见一段完整的音乐。
“有我当解说,你就偷着乐吧。”容翡小声嘟囔。
不过她听劝,不管接下来的选手比赛如何,她只偶尔发出或激动或遗憾的叹词,除了出现实在令人费解的状况。
“这个选手的舞蹈编排太丑了,比我的幼儿园汇报表演还丑。”
张晨旭也忍不住附和:“像两根树枝在挥舞。”
到底有多难看,叶绍瑶只听音乐和观众的反馈解不了渴,想奔去现场一探究竟。
出逃计划只差最后一步,她攥着手里的零用钱,又怂里怂气地坐回去。
“你真不打算来啦?小竹马就在下一组,你现在拦一辆出租车,刚好还能赶上。”
颇有舍命陪君子那味了。
“不来,别想怂恿我。”
叶绍瑶闷头写了几串字符,给自己洗脑:我更热爱学习。
她闭上眼睛,试图和题神通灵,奇迹般地解开最后一道附加题。
如果自己刚才冲动地奔向冰场,只会得到妈妈一顿臭骂,但她现在满是成就感,因为获得了一张完美的数学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