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24)
“我可以坐这里吗?”
闭眼祈祷时,她的愿望被一声童音打断。
这声音对她来说她太过熟悉,拌嘴的,含笑的,充满问号的,叶绍瑶在睁眼的那个刹那,潜意识已经给出了答案。
“你好啊,季林越。”
后来的叶绍瑶回忆起此刻,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当时对他所有的负面定义都冰释了。
季林越也说不清。
他坐在前排,看她红着眼眶走过,心想她一定是又哭过了。所以他重新选择坐在她旁边,好给她递纸巾,让她不要辜负了脑袋上漂亮的太阳花发夹。
叶绍瑶将那种心情归结为他乡遇故知。
也不完全准确,毕竟她在家乡还未走远,身边已经有了朋友陪伴。
然后忧虑消散无余。
大巴车身颤动,司机打火上路,车内是孩子们的欢呼和雀跃。
叶绍瑶偏头看着逐渐陌生的街景,车窗外的城市从繁华到冷清再到繁华,她禁不住睡意,好梦接了一个又一个。
崭新的日记本里,扉页上多了一行歪歪扭扭却写得异常深刻的字——这趟旅程或许也值得期待。
第10章 那个名振全国的容翡,此刻居然正和她坐对桌,一起喝蛋花汤。
一路颠簸,车辆向南驶出岸北市,叶绍瑶在梦中转醒,窗外迅速倒退的事物已经从遍地的红砖房变成贴满瓷片的大厦,甫一进首都的地界,红壳的出租车遍地跑。
“季林越,你看!这里的楼房比岸北的百货大厦都要高,街上也有好多车呢。”赶走瞌睡虫,她趴在车窗边,将窗帘掀开一个角,让自己的脑袋完全藏匿在帘布后,双手还不忘推一推身边的季林越。
季林越被她吵醒,下意识地反驳:“岸北也有不少高楼的。”
叶绍瑶退出窗帘的包裹,粗糙的麻布将她的发丝弄得毫无美感,碎发浮在空中特立独行,额前的刘海被压塌,盖住了小姑娘的眉弯。
也是,她家在老城区,那一片都是七十年代三四层高的旧房子,在那之外,岸北一定有高楼建起。
不过她印象中,岸北最高的建筑还是郊区的烟囱,虽然那些烟囱已经很久没有滚出白烟了。
日升当空,大巴车终于稳稳停在街边。
叶绍瑶松开安全带,提着行李奔向领队,上车前的不安早就不知所踪。
园区有工作人员出来接应,还煞有介事地拉起了大红色的横幅——“欢迎来到首都体育培训中心”。
大人们相互握手言笑,说一些她听不太懂的场面话,在双方寒暄交底后,才终于想起还在太阳地里暴晒的大小孩子们。
领队代为发言:“小朋友们,这位是培训中心的欧晦欧指导,会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保障大家的训练和生活,大家也要好好听从欧指导的安排。”
据说领队是其他俱乐部推选的总教练,会全程跟进此次集训,她不认识,但看着他面善,说什么话都像个读书人。
反观之他口中的欧指导,大热天扣着漆黑的鸭舌帽,给她一种生人勿近的压迫感。也不知道光头烫不烫。
这天剩下的时间很充裕,考虑到孩子们长途跋涉来到首都,并没有安排任何训练。
叶绍瑶第一次尝试宿舍生活,等推着大包小包爬到三楼女生宿舍,扳直腰身,终于有种灵魂回笼的酸爽感。
她从衣兜里掏出刚发的门钥匙,将带有数字的标签一一比对,费力推开了313的门。
她刚才在园区一路走一路观望,无论是体育馆还是楼宇都是新修的,宿舍楼刷了白漆,连木门也换成了降噪的,预期里刺耳的吱嘎声并没有出现。
没有来得及仔细查看宿舍内景,她开始继续搬运行李的伟大事业,并不断自问,体能训练真的有必要带冰鞋吗?妈妈一定要她都带上,又笨重又占位置。
行李箱与回弹的木门碰撞出沉闷的声响,似乎惊动了室内的人,她听见铁床的摇晃声,最后是一阵拖鞋踢踏。
门被再次推开,逆着太阳光,那个女孩比她高出很多。
“妹妹,你是不是提不动?我帮你吧。”
那女孩有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叶绍瑶在回应时粗略大量了她几眼,笃定她一定是个精通舞蹈的人。
“谢谢你哦……”她想顺口道谢,却突然卡在对方的名字上。
女孩盘着高洁的丸子头,修身的练功服很能显出她细嫩却有力的臂膀。她看着她的背影,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女孩并不是自来熟,乐于助人后又独自返回自己的床位,很客气地说了声“不客气”。
室内有四架铁床,上下铺,八人间,但出于人数和安全考量,欧指导再三嘱咐他们,只能选择下铺,上铺用来放置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