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34)
她不由蹙眉怀疑,这就是独立的成长?
“妈妈!”叶绍瑶抛下行李去抱她。
还没来得及说开家常话,邵女士的新手机传来响亮的“Hello,MOTO”,一通电话接入,叶绍瑶被迫噤声。
对方应该是个温柔的女士,简洁的陈说后表达了冗长的感谢,话筒偶尔漏出粗糙的呲声,叶绍瑶听不真切。
收线后,邵女士牵着两个孩子往公交车站走:“季林越,你妈妈没请到今天下午的假,拜托我把你送回家。”
季林越点点头,表示已经收悉。
回到家乡的感觉真好,叶绍瑶如是想着,这里的每一片瓦每一棵树都有专属于岸北的印记,都是无比亲切的。
车窗外晚霞刚刚晕染半边天空,耳边除了公交车的引擎声再无其他,红灯亮起,周围一片寂静。
季林越也不忍打破这安静氛围,低声咽语:“下一站就到我家了。”
“原来你就住学校旁边呀,怪不得你总是替一年级站岗呢!”想明白一些事的叶绍瑶显然很开朗。
实验小学在早晨严查戴红领巾这件事被誉为“铁的纪律”,校门就是抓学风的第一关,故而每个年级每周轮流站岗负责检查,季林越每次都雷打不动地出现一年级的值周名单上。
以前叶绍瑶还奇怪呢,以为他每次都是被拎出来罚站。
“你离我家也很近呢。”
话说到这里,邵女士接茬:“我们就住这片湖区后面,一站路的距离,林越要是以后有空,记得来你姨家做客,你叔叔特别会做炖鱼。”
把人送回家,叶绍瑶牵着妈妈悠悠走在街上,天色阴下去的岸北市很适宜散步,气温不躁不热,聒噪的蝉鸣已经逐渐消减。
她说起这半个月的高兴事,撒开话题就刹不住脚,从新铺的塑胶操场到翻修过的体育楼,甚至连那半夜被风吹得扑簌簌响的树都变成有趣的东西。
十句有八句说外面的好,惹来了邵女士一句风凉话:“不知道是哪个爱哭鬼临走的时候还抱着爸爸妈妈说不要分开,现在是玩得不想回家。”
叶绍瑶表忠心:“我想的,只是一直没排上电话机的队罢了。”
话题又岔到酷似散学典礼的总结会,她笑着说欧指导像校长,在一众高层面前打官腔,连光秃秃的头顶都一模一样。
说到学校,邵女士不得不提一嘴学习:“离开学还有多少天?作业写了多少?”
叶先生平时忙工作,多数时候的家务活都落在她肩上。
大扫除那天,她推开叶绍瑶卧室的门,小姑娘走前把房间各处都收拾过了,书桌上的作业本摞得很整齐,封面崭新锃亮,连一道翻过的皱褶都没有。
转眼暑假已经溜走一半了。
叶绍瑶当头被泼了冷水,只能蔫巴应和,打包票一天写完数学练习题。
此时的小姑娘还高高扬起尾巴尖儿,哪料翻开书的第一句话会是——“妈妈,我练习册的答案呢!”
彼时邵女士在厨房给叶先生打下手,提着菜刀就走向卧室:“这是在督促你好好写数学,一年级都不及格以后怎么办?”
叶绍瑶哭丧着脸,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心里宛若装着一潭死水,仿佛不会再有什么能掀起浪花。
邵女士补充:“对了,俱乐部把剩下的课程折成现金,我已经收到了。”
好吧,还是有波澜的。
她不喜欢这种一锤定音,把她钉死在学习的柱子上,当即提出异议:“我不明白,学习不及格和滑冰到底有什么关系?当时到处带我上兴趣班的也是你们!”
一来二去,母女俩的战火一点即燃,叶先生拿着锅铲又当起和事佬:“不是不让你学滑冰,咱们先专心学一个学期的数学,学会加减乘除再说滑冰的事。”
看见女儿语不出声,邵女士也试图乘胜追击:“咱们以后周末就找班主任补数学。”
说到补习,叶绍瑶打心里抗拒:“我不去,季林越已经答应了要教我学数学。”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托管班,那些学生大都是没有家庭的留守儿童,或者是家里疏于管教的顽劣孩子。
刘姳静离开后,她很少再对身世可怜的路人抱以招人注目的袒护,至于那些调皮捣蛋的男生,她从来都避之不及。
母女俩在深夜促膝长谈,叶绍瑶说了许多心里话。
邵女士也在心里进行了一番深思熟虑,把女儿交给托管班确实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拜托季林越这个小孩子似乎也不怎么可靠。
叶绍瑶撒娇发嗲:“这多省钱啊。”
谈到钱的问题堪比握住邵女士的命脉,虽然叶家三代过着小富小裕的生活,但也目睹过当年下岗潮的窘境。无论对于哪个阶层,钱都是一个永恒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