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447)
“季林越!”
宕机的大脑不会计算,她尽力跑起来,最后跳进他的怀里。
羽绒服的布面摩擦,让空气在瞬间被压缩殆尽,声音结实得像炸开了一簇烟花,不过仅他们可闻。
对视良久。
“干嘛放寻人启事?”
叶绍瑶对自己的第一句话很意外,像质问。
季林越读懂她的句意:“服务台的工作人员认识我们,避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建议模糊身份信息。”
他没有对他们的提议表态。
但怀里明明是个大姑娘,工作人员却挤眉弄眼,偏说她是小朋友。
小朋友欣然接受这个解释。
许久不见,男生的臂力不减,箍住她的大腿往上托,还能高出自己一头。
“不错,有在好好训练,”叶绍瑶对这个四平八稳的托举很满意,“但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她贪恋季林越身上的温度,洗衣液的味道也干净好闻。
只是考虑到他的旧伤,理智必须占领高地。
但男生真是一个听话与不听话的矛盾体,季林越尤是。
他听从女孩的说教,说穿厚些穿厚些,说戴口罩就戴口罩。
偏偏还长了一根反骨,在她提出放下的请求之后,把人束得更紧。
他想做什么,一清二楚地落进叶绍瑶的眼睛。
她克制地仰着上身,试图拉开距离:“不可以亲,有细菌。”
这个时候,口罩就不算是完全正面的角色。
季林越仰望着她,帽子压着细碎的刘海盖住额头,只剩眼睛暴露在外。
意味有些不明。
“那回家可以吗?”他征求意见。
叶绍瑶偏着脑袋,故意延长思考的时间,然后扬着喜悦的尾调:“可以吧。”
有这样的情绪,更多是因为豁然开朗,机场反复播放的音乐很耳熟,她在蒙城的宜家也听到过。
某个念头福至心灵,她突然就记起它的名字。
是《reencounter》*,叫“重逢”。
……
坐在回社区的地铁上,叶绍瑶第一次清晰感知到国外的环境。
的确如季林越所说,外国人对这场席卷全球的病毒并不敏感,大多都毫不在意的谈吐。
政府在广告栏象征性地贴上“防控”标语,但寡淡的宣传没让任何人驻足留意。
这里也没有隔离一说,大家该出门出门,该聚会聚会,似乎并不关心这样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
明明每日因感染而死亡的病例数以百计。
叶绍瑶到底爱惜小命,每天戴着口罩假装生人勿近,在社区和滑冰学校间两点一线,哪儿也不敢多光顾。
以至于她以这副形象出现在冰场时,格林以为白日撞鬼,特意用手表查看日历。
今天是3月21号,华夏的春分日。
难怪春风吹过来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叶绍瑶没少被她玩笑般阴阳怪气,随后又发出去诚挚的邀请。
“既然在华夏过了春节,也去多伦多看看我们的复活节?”格林问。
加国的基督信众不在少数。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仅次于国庆和新年的重要节日,是以每个地区都有举办庆祝活动。
他们的目的地在多伦多湖。
三月的尾巴,Munro公园外的大道上,警车和消防车开路,仪仗队出旗。
活动的氛围很宽松,各行各业的市民扮演各种角色,当地的乐队边走边奏。
你可以穿着华美礼服加入,他们来者不拒。
眼前的大兔子已经伸出一只爪,叶绍瑶立马往季林越身后躲,表示自己当个观众就好。
同行的朋友们倒融入得很快,有大胆的甚至登上花车,和演员们共舞。
让叶绍瑶不佩服不行。
她从来都对他们的社交能力感到惊叹。
格林的精力不比年轻人旺盛,也只带着慈爱旁观,同安静的两人说起花车巡游的历史。
“今年的规模不比前几年。以前还有声誉美洲的名人大腕站受邀现身演唱,花车的装饰也要华丽许多。”
叶绍瑶没见过那样的盛况,只觉得今天的视线拥挤。
她头回在国外看到如此密集的人群,或坐在公园的枯草地上,或倚着街边门店围观。
今天的太阳刚刚好,映着湖泊投出点点光斑。
在冰场闷了几天,也是时候晒晒霉气补补钙。
……
在多伦多小住两天,叶绍瑶察觉到教练此行别有目的。
事关花滑。
因为不可抗力,在国际滑联无限期取消2019/2020赛季世锦赛之后,余下的各级别赛事也纷纷宣布取消。
可以说,四大洲是这个赛季最后的盛会,然后一切戛然而止。
他们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何时才会迎来转机,只能机械地重复着陆训和冰训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