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亲手杀死偏执+番外(46)
他似乎一点也不把周围的变化放在眼里。
即使,课桌里塞满垃圾,作业笔记被写满“杀人犯”的字眼,甚至被人故意泼了一身的墨水。
他也只是不说话的把衣服掸了掸,而后,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随后,他被一群人撕扯,本就未恢复过来的身子孱弱,抵不住那么多人的攻势,只能被人控制住,生挨了一顿打。
茉莉知道这件事时,铁质楼梯扶手的凉意透过掌心往心头中钻。隔着一墙的距离,肇事者裹挟着快意的笑声在楼道间被无限放大。
“垃圾就该在垃圾桶里待着。”
肇事者以为自己替天行道,张扬地炫耀,生怕无人知晓。
她一刻不敢耽搁,急切又踉跄地往上方跑去。步调太快,她重重磕在台阶上,膝盖青紫也浑然不觉,一心只想着仓库中的沈悸。
顶楼的风很大,仓库门被人恶意地用扫把卡住,可里面的人却没有半分反抗的意思,安安静静的,像没有人一样。
她连喘息都来不及,直直扑向锈迹斑斑的大门:“沈悸!我来了,你在吗!”
没有回应,像跌入了死寂。
她拔掉卡住的扫把,用力地推开沉重的铁门,生锈的门轴发出难听的吱嘎声。
借着一缕光,她看见缝隙中,那个坐在一片杂物中不语不声的少年。
他全身都是脏的,染满干涸的红和黑,苍白的脸上依旧带着伤,总是没有好的那天。
他像一具被抽干灵魂的空壳,听不见看不见,只会蜷缩着坐在地上。
茉莉站在门口,眼睛酸涩的发胀,不敢眨眼,只能使劲地睁着,怕下一秒就要掉眼泪。
她不敢接近,也不敢相信那是沈悸。
怎么会呢,沈悸何时是那样脆弱的人,他是个坏东西,他绝对不可能把自己脆弱的地方展露出来的。
可偏偏那就是沈悸。
老天不愿留那最后一片净土,连学校这能短暂逃避现实的庇护所都要收回。
她缓缓地挪着发颤的步子,生怕动静太大弄碎那宛若瓷片的少年。
她蹲在沈悸身边,拿出纸巾,想要擦除沈悸脸上的脏污。
沈悸抓住了她的手。
“做什么。”
“擦一擦。”
“那衣服呢。”
“跟我换。”
“那伤呢,你说可以包扎?那名声呢?”他漆黑黯淡的眸无神地看着茉莉,黑发上满是反光的浮尘,“告诉我,名声怎么办,未来怎么办。”
“我想为你报仇的。”他痛苦地拧紧眉,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上,“可我真的不记得了,那个短信,还有何婧,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做的……”
“沈……”
“我没想要她的命,但怎么回忆都是模糊的……根本没有办法证明什么。如果,我真是凶手呢?”他打断她的,机械般地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我真是凶手呢……”
他喃喃自语,无助地看着指尖:“你会信我吗。”
“我觉得,你不会信。”他勾出一抹惨淡的笑,“因为,你见过我残暴的模样,你信我会成为一个刽子手。”
视线外围突出了一角白色,纸的柔软触感出现在嘴角,“你最好别是。”
少女一点也不温柔,用力地蹭着他脸上的黑墨:“你要是凶手,我就是那个唆使者,我才不要跟你一起进监狱。
“我一点也不会感激你,还会骂你是个自私透顶的小人,明明连累别人却还说着为你好。好个屁。”她难得说了句粗话,注意到少年微簇的眉,她手里的动作变轻了些许,嘟囔道,“痛死你算了。”
擦完了,她把沈悸扶起,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搀扶着,在顶楼的天台待了一上午。
那日之后,案件引来了反转。
有监控证明,沈悸在周六晚上时在洑水县上,那部涉事的手机也没在家中发现。虽然他并不记得,但时间和丢失的手机足以抵消他的嫌疑。
又是一周过去,凶手自首了。
凶手是一个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人,那个消失许久的安心。
听说,她是因为家里欠了何婧家一笔钱,被迫成为她的跟班,整日被欺凌,父母又总被何婧和她家里的人打压,后来更是被何婧扒光了衣服,当众拍了照片。
极度压迫之下,她才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她知道沈悸和何婧有过节,于是想嫁祸给沈悸,偷了他的手机发了那条短信,于庙顶把她推下。
真相出来时,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但茉莉知道,她是因为想对自己通风报信才被何婧羞辱。
而羞辱她的混混,又是沈悸指来的。
虽然,一切都跟她和沈悸毫无关系,那些混混也只是沈悸叫去恐吓的,料谁也没想到,何婧竟可以恶劣成那样,为了自保,宁愿让一个女孩子失去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