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说他深爱我[娱乐圈](94)
肩上的力道松了,姜昭昭的手还是抚在那处,不用去撩开衣物,也能想象到会有红痕,覆盖在光裸的肩上。她跳下了沙发,想去卫生间,听到陈淮礼哑到不行的声音。
“我不同意。”
他站了起来,白的发,白的肌肤,陈淮礼像是个雪做的人,那么脆弱,只要阳光一热烈,他就会被融化。
房内哗啦一声巨响,是他起来是带倒了沙发旁的小木桌,装饰用的小绿植被连根倾洒出,它赖以栖息的玻璃瓶更是被块块碎裂。
陈淮礼没有看到面前的玻璃碎片,他的整个世界都混沌模糊了,从姜昭昭说分手的那一刻起。眼前的景象被割裂,上一刻还在他怀中的人离他好远好远,她看着他的目光,是害怕的?
脑中有钝钝的痛感,不过这不重要。
他走过去,想要告诉她别害怕,想要和她说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无论什么事,他都可以改正,他不能接受分开,那是将他的血肉从皮囊中硬生生掏出来。
可姜昭昭眼中的害怕更浓了。
姜昭昭的痛觉神经发育良好,被锋利的A4纸,图钉,美工刀划破肌肤时,血液流出时,眼里的液体大多也会一并冒出来。这是生理性的反应,人力是要做出许多努力,才能克制。
所以,陈淮礼的痛觉神经是消失了吗?
碎玻璃最为锋利,只稍碰到柔软的皮肤,就会深深刺进去。陈淮礼脚上的鞋不知到了何处,他赤脚走过碎裂的花瓶,每走一步,脚下的血色就蔓延多了一分。
“陈淮礼!”
许多话堵在喉咙里,只能喊出他的名字。
陈淮礼听话地停了下来。
实木的地板上,血液肆意浸染,为它变换了颜色,成了不伦不类的深棕。
“你流血了,你不痛吗?”
这一句他好像没听到,只是说:“昭昭,你不要怕我。”
姜昭昭几乎要晕血了,她闭了闭眼睛,可就是这么短短的一个瞬间,他就走到了她的面前。血迹蜿蜒,落到了她的鞋上,还有,姜昭昭低下头,看到她的手,这是真实的,供养人体的血脉。
她去拿手机,成年人一天的出血量最大是多少,她记不清了,只知道再不打急救电话,陈淮礼会先晕过去。
他是疯了吗?
手机拿了两次没拿出来,手指没有力气,她像个刚从重症监护室退出来的病人。
第三次,手机终于拿到手上,没等到她打开页面,陈淮礼攥住了她的手,在手上还没有安稳过两分钟的手机,跌落在地。
不轻的响声,顾不得去看它是否安好,就听到陈淮礼在她耳边说,“别离开。”
语调好轻,像拂过耳廓的鸿毛,可是他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弯起的唇角挂着森森的笑意。他低头吻她的手,姿态是那么谦卑地挽留,“别离开。”
又重复了一遍。
姜昭昭急了:“陈淮礼你正常一点!你这样不处理可能会死!”
她想甩开他的手,可是动不了。
陈淮礼的手是钢铁,是锁链,是她不能用常理推断的事物。为什么流了那么多血,他的力气还是不减分毫。
姜昭昭的指尖被他含在唇里,下一刻,就碰到了柔软的舌。
明明是他钳制住了她,可带给她的诡异感受,却好像她掌握着他的生死。
上一句话应该清晰地传递到他耳里,只是陈淮礼慢了半拍,才轻声开口,“死了可以不分手吗?”
那点森森的笑意还在唇边挂着,可他的表情又转变成纯然的真诚,似是真心乞求一个答案,全然不管问题的内容有多惊悚。这样的人为的切割感太吊诡,姜昭昭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陈淮礼脸上的表情却奇异地慢慢平静下来,像是水面上的涟漪,一圈一圈,沉寂于深渊。
他好像脱离了那种怪异的精神状态,姜昭昭轻轻叫了他两声,想和他说先将他的手放开,然后我们打个电话叫救护车好不好。
那么长的眼睫,像蝴蝶的翅膀,乌鸦的羽毛,落寞地垂下来,了无生息。
一点温热落在她指上,人类从眼球中滚落的液体,能产生多大的温度?
科学理性的算法,得出来的数据是不会高于人体的温度。而那些多出来的数字,无一例外,都是由人类主观赋予的。
既然是自己赋予的,姜昭昭就要承受这能把心脏灼烧的温度。
陈淮礼的眼圈太红了,在清白的皮肤上,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沾染了血,用来描摹眼尾。他没有看姜昭昭,只是垂着眼,无声地流泪。
“陈淮礼。”记不清这一天喊了多少遍他的名字,从来没有如同现在这样,每一个音都用尽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