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爱无恙(274)
“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不是捉弄我,就是激将我。”他低低地问,“为什么。”
他的大腿又抵到了她的腰侧。但这一次贺美娜的情绪完全不一样。她心湖一片澄净,只是微微有点涟漪。
她抬起脸来看着他:“你是禁不住激将的人么。”
不。他不是。
但是她总是很轻易地就令他失去理智。就像现在,他很想低头狠狠地吻她,堵住她那张时不时就会冒出惊人之语的嘴。
他并不害怕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抱她。亲她。
但是求得她的一个同意真是太难了。
“要不你再试试?”他故意用大腿不轻不重地顶了她的腰侧一下,“嗯?”
啊呀。
贺美娜心中咯噔一下,全乱了。
他那个上扬尾音的“嗯”又来了。
晕晕乎乎中,电梯门打开了。他牵着她出来,看也不看,不由分说地就往前走。
“很熟悉么。”她看见墙上行政酒廊的指示牌,不禁问道,“来过这里?”
“嗯。来过。”他有几次回格陵工作,也曾因会议的关系和同事们住在这里。
说完又走了两步,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似乎有些歧义。再侧过脸来看她的时候,她又好像无所谓似地四处打量着墙上的装饰画。
“我是因为工作——”
“为别的也可以呀。”
危从安告诉自己——不要和她置气。不要和她置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总要激你,气你,撩拨你,捉弄你,完了还不承认不负责。你若是为这些生气,一天到晚就不用做别的事情了。
再说只要她看你两眼,做出些微委屈的样子来,你的气就消了,反过来哄她,宠她,安慰她,讨好她,还不一定能让她满意。何苦来乱折腾。
还是不生气的好。
上电梯前危从安就已经对大堂经理表明了身份;此时行政酒廊的值班经理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危先生您好。好久不见……”
贺美娜一怔。她没听清他们后面的交谈,只是不由得一恍神:所以这里全是熟人吗?
一位很可爱的服务员笑着走过来,接过贺美娜手中的玫瑰:“您好。这花真漂亮。让我帮您插上吧。”
另一位服务员亦笑着说:请您随我过来。”
她引领着贺美娜走至一组沙发前,待她落座。
“我可以坐那里吗?”贺美娜指了指稍远处的一张单人沙发。服务员笑道:“当然可以。”
她刚坐下,饮料和点心就已经送上来了,还问她是否需要充电宝,服务十分周到:“请您在这里稍作休息,一会儿办好手续就可以入住了。”
贺美娜大脑放空地坐在那里。酒廊里流淌着轻柔的钢琴背景声,值班经理的只言片语飘了过来。
“真的是太抱歉了……没有总统套房……新人结婚……蜜月套房升级……”
她没听见危从安说了什么;不过没一会儿,他就走了过来。她以为他找她拿身份证,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想在她旁边找个位置坐坐;她偏偏又坐在孤零零的一张单人沙发里,他看了一圈,在最靠近她的沙发扶手上坐了下来。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也是,刚才电梯里的对话好像还没有个结论。
贺美娜觉得有点尴尬,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装模作样地玩,就和刚回到格陵,和他同处一架电梯里时那样。
她眼角瞥见他也拿了手机出来。
大家就各自玩手机好了。她想。天下太平。
然后她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在网上搜索女性第一次性生活注意事项——这一定是职业病,职业病,做什么事情之前都想先找一份protocol(步骤书)。
Schat提示有人发送了好友申请。是危从安发了验证信息过来,就两个字,从安。
贺美娜一愣,装作没看见。
没有十秒钟,他又发了个问号过来。
她也没有理。
危从安起身走了过来,坐在贺美娜的沙发扶手上。她赶紧掩住手机屏幕。
“看下你的Schat。”
“看到了。”
“……通过一下。”
“不。”
“为什么。”
“你不知道为什么?”
“请赐教。”
她说:“不想给你机会第三次删掉我。”
危从安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机收了起来,伸出手臂从她背后轻轻地环绕着她的肩膀,仿佛她是一件易碎又珍贵的无价之宝;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仿佛忏悔一般地承诺:“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
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值班经理将房卡放在托盘里送上来:“出门右转走到走廊尽头——祝两位有个愉快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