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爱无恙(698)
她不知道他是否也有同样感受,但其实她好像也并不十分在意他是否有同样感受。
这个吻结束了之后,她突然灵机一动:“设置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safe word(安全词)吧。”
危从安眼神一敛:“……你知道safe word是什么含义吗?”
确实哪里不太对劲:“啊不是不是,是secret signal(暗号)。如果我说了暗号,就意味着我不想呆了。”
危从安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好。暗号是什么?”
贺美娜想了想,道:“‘我有点累’——这个暗号怎么样?”
“好。我记住了。如果你说你累了,我们就走。”
“还有,我好像很容易在长辈面前说一些不适宜的话……笑什么嘛!所以你也设置一个暗号,你一说,我就知道该换话题了。”
他想了想,看着她的眼睛笑道:“‘别说了’三个字怎么样。”
“用这三个字做safe word……不,做secret signal感觉有点轻飘飘的。很容易因为语气的轻微差别产生歧义,不知道是该真的闭嘴,还是可以继续冒犯下去……”
危从安探身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好懂。”
“‘你好懂’这三个字也不是很适合,阴阳怪气的……”她突然明白过来,瞪着他,“喂!在说正经事呢!”
“嗯,既然是正经事……那就‘正经点’吧。”
贺美娜想了想,做了个OK的手势:“行。你一说‘正经点’,我就知道该换话题了。”
他笑了,俯下身来想继续亲她;她蜻蜓点水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记,悄声道:“我们出来太久了吧。”
“管他的呢……等他们喊我们吃饭再说……”
她一边笑着躲闪,一边从车顶拿起眼镜递给他:“别闹,快戴好,别又弄坏了……”
“你帮我戴……”
“……不要脸。”
“嗯?谁乱想谁不要脸。”
“哼!”
两人一边互相打趣,一边牵着手向屋内走去。
“我真的像丛老师吗。”
“你不会把无谓人说的一些无谓话听进去了吧。”
“那你正面回答。”
“不像。你听她乱讲。”
“真的不像吗?”
“像不像,没人比我更清楚。她还总说我爸是高个子梁朝伟呢。哪里像了。”
“丛老师可是我的偶像。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自己能向偶像靠近了。”
“你现在和你偶像的儿子谈恋爱,还不够靠近?”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和我的偶像谈恋爱呢。”
“贺美娜,你最好也谨慎发言。”
“真的不像吗?”
“不像。”
“一点点都不像?”
“贺美娜。”
“嗯?”
“正经点。”
“喵呜喵呜喵呜!”
两人回到屋内时,危峨正笑着对夏珊道:“……我不和你赌。你赌性太大了。”
见两个孩子进来了,危峨脸色不改,笑道:“还以为你们跑了呢。”
危从安笑道:“怎么会。还没见到爷爷奶奶,饭也没吃。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
危峨看了看他,也笑笑:“爷爷奶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现在还有点时间——你不是要看证据吗?”
他起身:“走,我们去看证据。”
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夏珊兴奋极了,反而说不出话来。
她这两天心情跌宕起伏,心思百转千回,为了推动这场戏不可不谓“殚精竭虑”,故而起身时脚步虚浮,碰着了茶几。
“小心。”
什么小心?谁说的小心?
什么证据?看什么证据?
危从安和贺美娜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所以他们都知道是什么,只有她不知道。
也好,最后都怪不到她头上。
夏珊的躯壳被一股强烈的剥离感撕开,变成一团只剩五感的虚无。
虚无跟着另外三个既有默契,又心思迥异的人一起飘下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来参与这一出沉浸式戏剧。她听见走在最前面的丈夫在对孩子们介绍地下室的布局,她看见他先是打开了恒温恒湿的储藏室,她闻到一股过去的好水果才会有的,浓郁的,古早的香气——对了,这是今年最早成熟的一批苹果,因为家里天南地北的时令食物实在太多,这批苹果直接进了储藏室,她忘了是谁送来的,更忘记了拿出来待客。她听见危峨对两个孩子介绍,说这是农科院那边送来的新品种,名字他不记得了,据说放一周会更好吃,现在还不到时候。
然后是双重隔音的家庭影院,正对着壁画电视呈扇形摆放的观影沙发;她感受到了整个人陷进真皮座椅时的舒适,左手是小情侣,右手是电视屏幕,最佳的看戏位置;她看见贺美娜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放下鼻下闻了又闻——咦,这孩子什么时候偷偷拿的?她看见贺美娜拿出手机去扫苹果表面贴着的一个二维码,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睁大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伸出手机把扫描结果给危从安看,危从安探身看了,然后两个人都笑了;危从安抬起手来,似乎想要捏一捏女朋友那白里透红,像苹果一样可爱的脸蛋,最后却只是温柔地挽了挽她耳边的发丝;她看见贺美娜用纸巾擦了擦苹果的表面;她听见贺美娜咔哧咬了一小口——然后露出的表情连她的牙关都跟着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