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灵铃在她周身飘荡着，和徐兰月建立起心灵感应：【不行……还是听不到他的心声。】

原来徐兰月早就通过摇灵铃感知到李司和余从云的心声，也得知了他们的计划。

但左见鸣却没有按照原先的计划进行，而是选择留下来，回到这个爆炸核心区。

“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她淡淡地叹了一声，“仗着自己有优秀的天资，比同龄人要强上很多，就想要回收碎片，打击组织。左见鸣同学，我很欣赏你的正义感。但你知道吗？

“总是冒险的人，很容易死掉的。”

她似乎是嘲讽，又似是告诫，“和组织作对，他们是不会让你长大的。”

往前，她也收集了许多优秀学生的信息，却早就没有传输给组织。现在知道这三个学生的计划，也并未做出任何制止的行动。

今天这次碎片的回收，本是她最后挽回组织信任的机会。

——徐兰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唾弃自己的伪善、憎恨自己的摇摆，但始终没有越过自己最后的那道底线。

说到底，只是几个和她不怎么熟悉的学生……

出卖了又会怎么样呢？死掉了又会怎么样呢？

尽管心中这么想，徐兰月还是迟迟没有动作，她看着左见鸣。

身上沾着盐渍和胃液，头发乱七八糟、狼狈至极的小孩，还有他那两只不管怎么样都看起来可爱的异兽。

毛毛刺蝶和寄居童子仍在尝试突破摇灵铃制造出的念动力墙壁，但摇灵铃拴在铜舌上的增幅装置成倍扩大了念力的输出功率，不管如何削弱，都始终还有厚厚的一层。

既是为了拖延时间，也是为了学生——徐兰月道：“你现在离开，我什么都不会和组织说。”

“徐老师，你也是为了钱加入组织的吗？”左见鸣答非所问。

徐兰月静默片刻，拉开自己的袖子，露出没有契约灵纹的手臂，“老师想要觉醒，成为真正御兽师——”她自嘲地笑了，“像你这样天赋异禀的人，一定不能理解我们胶囊御兽师的想法吧……”

不可复制的契约灵纹，就像不可跨越的阶级一般横在她和其他觉醒者之间。她花费这么多年的努力成为培育师，但终究和那些契约御兽师有根本的区别。

她呢喃道：“明明大家都是一般地爱着异兽，差别却这么大，真是不公平啊。”

“只要有碎片，组织就能破解出御兽师觉醒的秘密。——让所有的人都觉醒，所有人都成为御兽师不好吗？这样御兽师和御兽师之间就不会有矛盾了，这样和谐美好的社会你难道不期待吗……”

学生冷静的看着她，那眼神告诉她：自己没有半点动摇。

徐兰月的笑容慢慢收起来，在那样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几乎被蔑视了。“老师是为你好！你以为自己有多强大？！你只是一个学生，你为什么要掺和到这种事情里？”

她的情绪不自觉激动起来，语调加快：

“我这是在救你！因为你是我的学生，叫我一声老师，我才会——”

左见鸣忍无可忍，握拳的手颤抖着：“在海啸里死掉的人，你对他们就一点愧疚之心也没有吗！”

“左见鸣同学，救世主情结也该有个限度。”徐兰月嘴角微微抽搐着，“陌生人的死活和你我都没有关系。”

“那异兽呢？你不是培育师吗？口口声声说在乎异兽、爱异兽。你知道这场海啸死了多少异兽吗？水底下，全部都是尸体——”

左见鸣的嗓音嘶哑，控制不住地感受到痛苦，那些被他强压在心底的情绪此刻一股脑地被掀开，化作怒涛在他的躯体里横冲怒撞。“你只是自私而已！你只在乎你自己痛苦！”

“……没错，我是自私自利。”徐兰月大口喘了一声，双眼微红地承认。

“那又怎么样？！”她怒吼而出，“难道要我拯救世界吗？救得了所有人只是你们小孩子在做梦而已——所有的变革都会有所牺牲，这是时代进步应该有的让步而已！”

碎片——只要拿到了碎片，破解了碎片的秘密，组织会让她拥有契约的能力的。

“徐老师，海啸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左见鸣问她，“你和其他人一样被海啸追着跑因此丧命吗？你和其他异兽一样因为陌生的环境暴动吗？”

左见鸣的眉心拉扯着向中心聚拢，他露出一个似愤怒又似悲悯的神情，“你们发动海啸，假装事不关己，就是为了这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碎片——！”

遽尔，他用尽全力，朝空中丢出手中的胶囊。

这是在制定计划时，左见鸣和李司借来的胶囊，本来是打算用于装载轮胎浮台，但现在被用于收纳金光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