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门的那个纨绔+番外(115)
她曾经以为这枚戒指能圈住他漂泊半生的灵魂,现在却成了勒进自己皮肉的枷锁。
陈斯霏突然翻了个身,吓得方书晴触电般松开手,戒指砸在锁骨上发出“咔”的轻响。
她摸黑把项链取下来,塞进枕头底,温热的液体随之漫过下眼睑。
她把脸埋进被单,咬住虎口压制喉咙里的呜咽。
半个小时后,她坐起身,蹑手蹑脚地在背包夹层翻出安眠药瓶。
借着皎洁的月光,她看清了药瓶标签上“每日1-2片”的字样。
她倒出四片佐匹克隆,混着凉水吞了下肚。她用舌尖顶了顶昨天就咬破的腮肉,苦味混着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她数着自己的呼吸声等药效发作,渐渐坠入混沌。
尖锐哨声刺穿耳膜的瞬间,方书晴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她的冲锋衣还皱巴巴裹在身上,闹钟已经显示九点零二分。
墓葬现场的风卷着沙土灌进喉咙,方书晴来不及吃早饭,一路小跑到探方隔梁。
徐队的怒吼混着工地的机械轰鸣砸到她耳边:“知不知道全部人就等你的测绘数据?”
“对不起,对不起……”话没说完,她踉跄着撞上三轮车斗,装着洛阳铲的帆布袋擦过大腿。
徐队打量了她几眼,挥挥手,“今天别下探方了,去清点临时仓库。”
他塞过来的物资清单被山风吹得哗啦响,纸角扫过她发青的眼眶。
仓库铁皮顶棚被晒得噼啪作响,成摞的防潮剂包装袋在霉味里堆成灰白色山脉。
方书晴机械地划掉又一个“未核查”,才发现钢笔早就没墨了,表格上全是透明划痕。
她把棉质工作服袖口卷到肘部,小臂内侧被紫外线晒出的分界线正在脱皮。
她右手拇指掐住左前臂,在褪皮的边缘撕下一小块半透明的死皮。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持续加重力度,当她回过神来时,皮肤表面已经浮现出几排交错的月牙形凹痕。
最深的那道压痕里渗着组织液,但她一点痛感都没有。
铁门被风撞开的时候,她看到桌上有把水果刀,是上周剖香瓜留下的,刃口还沾了点干涸的黄色糖渍。
她鬼使神差地过去拿起来,刀刃横在自己腕间跳动的血管上。
刀锋压出凹痕的瞬间,门外传来跺脚声,新来的技工边拍打冲锋衣上的沙尘边喊:“晴姐,有个牧民找你!”
哐当一声,刀子砸在装石膏粉的铁桶上,方书晴冲出门时差点被探方绳绊倒。
猛烈的西北风灌进喉咙,她呛出了大滴眼泪。
第52章 等不了
远处传来几声牦牛叫, 一个藏族男孩攥着褪色的五彩经幡,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腼腆的笑。
墓葬群位于藏区,经常有些藏民会放牧路过, 但因为语言不通, 方书晴很少和当地人交流。
她半蹲下身子,与男孩直视, 尽量放慢说话的速度, “是你找我?”
男孩把经幡塞到她手中。
她愣了愣, 展开看到上面用黑笔歪歪扭扭写着:“星星一直都在天上, 只是白天看不见。等我”。
这字化成灰她都认得——
那个人写的字比狗爬还难看,“星”字下半截能写成“旦”, 写错了就暴躁涂成黑块。
她的心脏猛地收缩, 立刻急切地四周张望。
远处山峦的褶皱线上, 一辆黑色越野车正停在那儿。
她踉跄着追出几步, 车子碾过碎石路疾驰而去, 车轮卷起的尘土在阳光下凝成一道虚浮的金线。
她被扑进鼻腔的沙砾呛得弯腰咳嗽, 再抬头时只剩空荡荡的公路蜿蜒向天际。
“姐姐”,男孩扯了扯她的衣角,用生涩的汉语说:“车子……像豹子一样快。”
她攥着经幡的手指关节发白,布面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攥着块从回忆里撕下的残片。
她摸出口袋里的奶糖塞进孩子掌心,藏袍袖口的牦牛毛蹭得她手腕发痒, “送你经幡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她以自己的高度作为参照比划着, “有这么高吗?”
男孩点点头, “眼睛凶……但长得跟短视频里的明星一样。”
她呼了口气,抬起头。
日光穿透眼皮灼出猩红的噪点,她恍惚看见死亡谷的夜。
那天他和她裹着被子躺在星空下, 手电筒光束扫过她冻红的鼻尖。
银河像被谁泼翻了整罐碎钻,星光坠进他弯起的眼尾。
她握着他的手画星座,告诉他:“考古和看星一样,都要相信看不见的真实”。
这句话和他今天送来的经幡如出一辙,但她不明白,要怎么说服自己Rose攀在他颈后的妖艳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