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惹(172)
从十八到二十五,他和傅青言都缺席了。
大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贪图名利,一心想要过回小时候富裕的生活。小女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自卑敏感,压抑自己的需求,把生活过成一潭死水。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为了一时的男人嫉妒,跟傅青言的感情崩溃,也没有保护好两个孩子。
安夏言垂头,在沙发上坐下,朝安姒招了招手。
“坐下,爸爸跟你讲讲跟你妈妈之前的问题吧。”
安夏言双手搭在膝盖上,陷进思绪里……
那一年是他跟傅青书瓷婚,他谈了一个大项目,提前结束了正兴匆匆地回到家准备给妻子一个惊喜。可没想到却看到傅青书一遍流眼泪一边跟谁打着电话。
话语间,他听到一个刺痛他每一根神情的名字,齐风——傅青书的青梅竹马和初恋。
那个曾经占据了傅青书整颗心22年之久的男人。
齐风跟他不一样,他家室优渥,同还未没落的傅家不相上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门当户对,是所有人眼里的金童玉女。
直到傅青书大学毕业时候,因为择业问题两个人吵了大架。
齐家的意思是傅青书在家里做富太太,可当年的傅青书正规舞蹈学院毕业,斗志昂扬雄心勃勃,想要在艺术界闯一翻风雨。
一对年轻气盛的小情侣就此发生隔阂,彼时年轻气盛,谁都不让谁,情况一直僵持一年之久,齐风想要妥协,却迟迟拉不下脸面。
彼时,作为舞蹈团的优秀青年舞者,在大学公演时傅青书认识了当年还在学校教书的安夏言。
傅青书一颗骄傲的,受伤的,倔强的心一点点地被安夏言的温柔抚平,安慰。
这个知书达理的男人跟她志同道合,由着同样对世界探索的进取心。
他跟齐风完全不同,让傅青书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被理解被尊重的滋味。齐风从小家境殷实,什么没见过,对傅青书的舞蹈艺术也一直平常对待。可在安夏言的眼里,傅青书每一次跳舞,他眼里都绽放着欣赏的光芒。
在安夏言这里,傅青书更有存在感。
后来,他们自然而然地相爱了。
齐风淡然退出了他们的生活。
安夏言也为了能顺利赢取傅青书,决然辞掉大学的稳定工作,下海创业给傅青书赚彩礼。那几年上天似乎格外恩赐他,没多久功夫,安夏言就成功卷到一笔不菲的商业报仇,傅家也穷途末路,没有太挑,把女儿嫁了过来。
安夏言的事业也一度顺风顺水过,大家都说是他媳妇生的那对双胞胎给他带来的好运气。
也就有了安媛和安远那么美好的童年。
所有的转折点在两个女儿十八岁那年,他一时念起,提前回家听到傅青书接的那个电话开始。
电话是齐风跟傅青书的告别,他得了绝症,命不久矣,想见她最后一面。
安夏言听完以后表面答应了,可心里从那天开始就埋了个疙瘩,直到傅青书正好好行李,带着机票即将踏上帝都的时候,他反悔了。
他疯了一样撕了傅青书的机票,把她关在了家里。
她没能去。
直到齐风去世。
安夏言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里充满悔恨和无奈:“从那以后你妈就恨我,再加上你又滑雪出了事……”
几番打击之下傅青书换上了严重的双相情感性障碍,控制不住情绪,记忆也会市场穿插停留到没有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光。
安姒本来以为父母之间只是单纯的情感出现了问题,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么多故事。
安夏言侧目望着安姒:“听完了以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爸爸原来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在怪我。论源头来说,这个家的灾难是因我而起。我时常在想,如果不是我拦着你妈,给她留下终身遗憾,我们家的运气也不会从那个时候开始一落千丈。”
安姒摇摇头,握住安夏言的手:“当年,你的确不应该拦着妈妈的。可后面的事情不能怪你。”
傅青书的性格看似柔弱,实际上外柔内刚,安夏言如果当时直接拒绝她跟齐风见面,兴许她都不会这么生气。
她恼的是自己的丈夫在最后关头反悔,欺骗,她不能接受的是心里近乎完美的丈夫在她面前暴露阴暗的一面。
再加上齐风遗愿没有达成,安姒出事,傅青书的信念被一点点掐断。
“怪我,怎么能不怪我。”一向坚强的安夏言终于声音哽咽,“就是怪我。”
这件事是压在他心底多年的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再加上生意也越做越不顺,经济压力也逼他够呛,更何况去关心安媛和安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