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饭桌上长辈都停止了动筷，在三三俩俩的聊天。

出于礼仪，夏怡和蒋丞星全程没有看过手机，也会时不时地加入自己能聊得上的话题。

只是夏怡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三次，她低头看了看，是靳凌找她，但她都挂掉了，一是这样的场合接电话不大方便，更重要的是如果他问起她在干嘛，在与谁吃饭，她不想说谎。

说谎被发现会像搓丝器一样，搓掉两人的血肉，消磨掉两人最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对爱情的信任和期待。

但司越又给她拨来，她担心会不会是因为有什么急事，她想起方羡告诉她的阑尾炎，万一这次是什么胃穿孔呢？

司越将手机放在桌上，开启了免提，先问：“你忙吗？”

夏怡半捂着手机低声说，“我在吃饭，有点不方便说话。”

司越也没有强人所难，他和靳凌都理解有的场合接电话确实不方便和失礼节，但他说：“没事，不需要你说话，你就听问题就行，你手头有纸和笔吗？或者写备忘录也行。”

夏怡不明所以，但也叫服务生给她拿来了纸和笔，给大家解释，“工作有点事情。”

桌上长辈的余光轻轻掠过她，颔首表示理解，便又立刻继续他们的话题，蒋丞星则不得不硬生生地中断了两人的聊天话题。

他不知道对面是谁，但夏怡的两颗黑瞳饱满得像月光中刚诞生的小牛犊那样充满了害羞与可爱，她肩膀夹着手机，认真地在听，在思考，写字的姿势还是和小学时一样，小公主的背挺得特别直，直得老师笑她：夏怡是班级里背挺得最直的小朋友，但是写作业的时候，你不稍微低头能看得见课本吗？

司越给夏怡解释清楚规则，在面对情侣问答时，夏怡反常地没有纠正情侣这一称呼，要知道上次在民宿时，她拒不承认这种关系。

司越将纸和笔也扔给靳凌，靳凌也弯腰，嘴角扬着，侧脸轮廓清晰得像是今晚的清朗的月相。

冯薇苒她们一进来，便听见司越清清嗓子说：“请听题了啊，就五道问题。”

“两人第一次有点暧昧的对视是在哪。”司越盯着靳凌的答案，见他一字一画地写着，三楼自动贩…

司越忍不住提醒：“注意，是第一次暧昧的对视，你对她有意思的时候，不是你第一次见她。”

这个答案不该是，暑假在球场吗？他围观了夏怡在场边等待，靳凌那时对她有了好感，但靳凌没有更改答案，继续写着他的答案，三楼自动贩卖机旁，后面还写了日期。

靳凌过去踢球，会去夏怡学校一楼贩卖机旁，买矿泉水和面包，而夏怡经常干的事情就是站在他身后的一侧，认为他后背没有长眼睛，于是强势地盯着他后背，似要把他盯穿，等他买走廊里自动贩卖机里的冷藏矿泉水。

他通常会转身后平静地扫了她一眼，捕捉到夏怡促狭又做作地错开视线，假装欣赏走廊的小花坛，尽量让她眼里的惊喜不要那么明显，等他走开，踩着小碎步上前，在他若有若无地注视下，也买同样的东西，再买一瓶巧克力味的酸奶，最后跳跃着回到三楼教室。

至于靳凌觉得是这个节点他对她有了好感，是因为他那天在一楼没有碰见她买巧克力牛奶，便去了三楼等她出教室，她那天换了个口味，买的香蕉味酸奶。

司越看完答案，抽了抽嘴角，觉得靳凌真不要脸，欺负那时还算单纯且善良的小公主，还高冷吊着人家，“你们之间最无聊但让你觉得最怀念的日常是哪件事？”

靳凌写道：结束异地在一起，不管做什么。

“最喜欢对方送过的什么礼物。”

这个答案是：Scabal的西装。

“上面这些问题都比较简单，接下来两个比较难。”

“在你们异地期间，除开寒暑假期间，她为了见你飞回来过多少次。”

司越以为靳凌需要想想，或者算算，但他快速地写出了那个数字。

“最后一题，你觉得你们这段感情里，你更爱她，还是她更爱你。”

免提声中，传来一声很清脆的坠物声，夏怡听完这个问题不小心地碰掉了桌上的筷架，她小声说，“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碰倒了。”

很年轻的男声紧张地说，“没关系，怡怡，你别碰，小心玻璃渣，我叫服务员来给你扫。”

靳凌犹豫了片刻，写下了：我更爱她。

一直都是他更爱她。

第86章

酒桌上的同事们假装蒋丞星这不大不小的男声是朋友聚会场合的正常交流，起哄着电话那头的夏怡说自己的答案，“对答案！对答案！”

水晶筷架被磕出一角缺口，缺口锋利无比，轻松地就将弓腰拣拾它的夏怡划伤，她弄出很大的动静，长辈们纷纷关心她，“怡怡手没事吧？先把电话挂了，等会再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