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蒂克回忆录(241)
因为误会是可以张嘴说清楚的,至少说明她还是爱他。
他用嘴唇去触碰她咸湿的眼泪,亲吻她柔软的眼皮,继续道:“对不起,夏怡,我不该这么着急,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不会有下次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其实根本做不到去恨她,去埋怨她,因为一看到夏怡委屈,他就会像现在这样将自己的怨气,委屈,原则瞬间抛之脑后。
夏怡只是闭着眼睛流泪,任由自己的情绪波动,从那句“被她惯坏的”地方,开始汹涌澎湃,像从名为“过去”的海啸掀起的浪潮,过了好多年才抵达岸边,最终拍到自己身上。
夏怡睁开眼睛,对视一瞬间,就失声痛哭,语无伦次,哽咽着自语,“明明就是你对我说,让我要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初吻的那天晚上,她问他要不要做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告诉她的,所以她一直都肆无忌惮地对着靳凌各种释放情绪,开心的当然是最好的,只是其中不乏她的烦躁,她的焦虑,甚至是些不太好的情绪。
她的记忆都变得有些潮湿,在靳凌问她手怎么时,她便觉得世界上的恋人们确实有很多矛盾与分歧,生活里时不时还会又些误会,但她和靳凌不会因为这些问题而消磨掉感情。
情侣怎么可能不吵架,没有矛盾,但以前每次他们吵完架,都能很快的和好,然后又特别爱。
她今晚与他最讨厌的人吃饭了,而这一幕还被他亲眼目睹,这可能让他误会了,让他吃醋了,还让他即将暴怒,即使她有如此多的荒谬和小麻烦,经常让他气得跳脚。
但她每次都假设他可以谅解她,他不止要爱她的可爱,她的善良,她的漂亮,因为这些优点别人也可以爱,更重要是他还要能够拥抱她的缺点,她情绪化,她没有安全感,她还有些敏感爱哭,她有太多绝大多数人都不喜欢的公主病,公主一般还会有点自私和自我。
夏怡觉得张文浩没有说错,她是很作,因为她一次次验证过这个假设是正确的,她如今所有荒谬与骄纵本身就是由他塑造的。
甚至张文浩所言的哭哭啼啼也没有乱说,去年下半年里,她的情绪因为工作和生病而变得阴晴不定,他们因为有时差,她常常会惊恐苏醒,深夜的电话打给靳凌,他在白日的黄金时间里,所以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开会,而他真的会暂停手里的事情听她讲话,听她哭泣,甚至会哄她睡觉。
是他的纵容让她变得有些讨厌和自我的,更是让她毫无保留的依赖他,她也确信靳凌对她的爱是长长久久的,他也说过他会永远爱她,但她怎么会不知道,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而良好的关系才能长久,她生病时自厌的情绪让她敏感多虑。
圣诞节时,她说要分手,可那不是她真的想要分手,她只是通过推开他的方式来确认她即使变得越来越讨厌,越来越不完美了,甚至缺点也变多,但他还是会通过紧紧拥抱自己的方式来告诉她,他是爱她的,他没有如别人所说,对她因此产生了厌倦。
但他们那天吵起来的时候,似乎谁也不愿低头,不停翻彼此的旧账,而如果真的要将那本帐放置阳光下透光看,就会发现爱与恨在纸的两面,根本没有界线,他们以为自己是在数自己爱对方的证据,实则是在找对方的缺点和弱点,说了很多口是心非的重话,创造了那日的许多遗憾。
她本打算告诉他,她可以回国工作,她的上司要带着她一起跳槽,半年或者一年就可以结束异国,而她后来回到纽约,因为猝不及防的分手,她为了骨气,为了骄傲,为了绝不低头,为了分手时的那句气话,永不后悔,拒绝了Steve。
夏怡习惯吵架之后等靳凌来找她低头,虽然他特别笨拙,不会说好听的话,甚至是别扭着说是他的问题,能不能好好说清楚,大部分时间是这样的,掰着指头可以数清次数的偶尔,她会主动求和,那天她也像今天这样要“离家出走”,可真的在机场,她又在心里默默祈祷,要他一定要来找她,改签了一趟又一趟航班,直到深夜里的最后一趟直飞NYC。
她才意识到,他已经不想再与她纠缠,或是陪她演戏,两人一起说过,吵架不可以隔夜,她彻底成为了唱独角戏的小丑:“是你把我宠坏的,又特别坏的知道分手之后时候就要把这个权利收回去。”
而她已经改不掉这个骄纵的坏习惯和毛病了,但这些习惯和毛病,她不会对别人,她不会对蒋丞星,不会对除了靳凌以外的任何人,她患上了一种以他名字命名的病。
“那天我说分手,你说好,你说你尽力了,解决不掉异国的问题,我理解你们特殊行业,你也有自己的家人,好,没关系,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