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 姐,秦先生他病弱且绿茶+番外(232)
这时候她便知道,书砚再也不会因为秦怀远的事而产生情感波动了。
对书砚来说,秦怀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秦家人,和那些旁支,没有任何区别。
一切好像都稳定下来了,所有让人不安的因素全都消失了。
可意外的发生还是让宋知微有些措手不及。
冬至的那天,秦书砚再一次进了医院。
他病得突然,毫无预兆。
家里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小心,却还是没能让他免于受罪。
这次不同的是,她在医院里见到了那个在缅甸一直为秦书砚治疗的蒲医生,蒲兆文。
他四十出头,戴着框架眼镜,话少沉稳,让人下意识地觉得值得信任。
不只是他来了京海,秦予川找来的其他的心肺方面的专家同时聚在这家医院。
他们针对书砚的病开了几次大会,最终得出的结论和之前一样——
“秦太太,我们的建议还是尽快换肺。他这次病得这么突然,实际上就是危险的信号。”
宋知微在会议室听得一阵心惊,又不得不强行让自已冷静下来。
“肺源我们已经在找了,我和书砚更关心的,是手术的成功率。
“书砚曾说,手术的成功率不算太高。”
蒲兆文推了推眼镜框,点头道:“秦太太,没有一个医生敢在病人面前保证百分百的手术成功率。
“我们能做的,只是提供一个更优质的治病的方案。
“曾经秦先生的身体还勉强可以保守治疗,药物和机器还能维持他几年的寿命。
“但现在看来,他这段时间对身体的保护并不完善,才让他不得不走上手术的路。”
宋知微心中一沉,问出了一个让人心颤的问题:“如果不做手术,他还能坚持多久?”
蒲兆文说得直接,丝毫不做隐瞒,“实话说,可能半年不到。”
宋知微拳头紧握,用力地咬下嘴唇。
刚在京海见到秦书砚的时候,他还说自已有几年可活。
现在,却只剩半年。
她明明一直在他身边,却一次也没有护住他,还是让他一次次地遭到伤害。
书砚受伤的记忆像潮水般涌上来,在她面前挥之不去,如同一万根银针,来回刺穿她的心肺。
她闭上眼,沉下心绪,道:
“手术一定要做,但我要的,是手术更高的成功率,书砚的手术……不能失败,只能成功。”
她的话无疑是给了会议室的所有医生一个无形的压力。
秦先生的地位如何,他们心里有数。
宋知微是什么手段的人,他们也有听说。
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们不得不增添了几分紧张。
“秦太太,这种手术可不是割痔疮、拔牙齿这么简单的,毕竟是要移植器官,成功率能有85%已经很极限了。百分百的成功率,我们真的很难保证……”
“对呀,这不是小手术,蒲医生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主刀医生了,我们和他最多也就不相上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种话,没有哪个医生敢这样做出承诺的。”
宋知微眸光微寒,“我花重金把你们找过来,不是听你们说这些没有把握的话的。
“如果连你们这些主治医生都没有信心,书砚如何才能得救?
“我把书砚的命交到你们手上,你们就得把他完好无损地还给我,如果做不到……”
宋知微突然停顿,大脑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
她本应该在这里威胁这些医生,让他们付出百分百的努力救活书砚的。
可她竟然想象不到要用什么样的话去威胁他们。
因为她完全不敢想象书砚的手术失败之后的场景。
如果手术真的没能成功,那她对这些医生的再多威胁又有什么用?
哪怕把这些人全部拿去投海,也换不回一个书砚。
她推开座椅,猛地站起来,颤声道:
“肺源找到之前,拿出更稳妥的方案给我,散会。”
撂下这句话,她脚步飞快地离开会议室,疾速走向秦书砚的病房。
她停在门外,透过玻璃,能看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他。
书砚就那样清醒的躺着,戴着呼吸机,看着天花板。
宋知微的泪水就那样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不知道曾经有多少个日夜,书砚也是这样躺着,一边强忍着身上的痛苦,一边呆愣地看着什么都没有天花板。
予川曾说他不想活。
她那时候无法理解,可现在却好像有些理解了。
如果痛苦是常态,那向往死亡就不是消极,而是渴求解脱。
几分钟后,她擦去脸上的泪,推开房间,在他旁边坐下,然后轻轻趴在他的手背上。
他什么都不问,她也什么都不说,只是这样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