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办公室的每个人都熟悉孟翡的口味，当年最常给她泡咖啡的正是白晓妍本人。

“孟总，我们先谈公事吧。”

白晓妍轻咳一声。

注意到她称呼的变化，孟翡淡淡一笑，冲妮娜点点头。

“中午一起吃个饭，叫上洪玲她们。”

“好，好，那我先出去做事了。”

看妮娜恭顺地退出去的背影，白晓妍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这间办公室变了好多，我记得以前挂在这里的不是这幅画。”

孟翡站起来，指了指门背后的圣诞装饰铃铛，笑道，“这个倒还在。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圣诞节了，一直没拿下来过。”

有一年圣诞节杰瑞一拍脑袋要搞什么随机交换礼物的把戏。行政部订了棵圣诞树放在前台，让同事们把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树下。拆礼物的时候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挑了掂起来最有份量的一个盒子，结果拆出来是一对哑铃。选了轻飘飘的，打开一看却是大牌围巾。到了孟翡这里，最让人无语，不知道谁把原来装饰在圣诞树上的铃铛找了个盒子放进去，还真是一毛不拔。洪玲气得吱哇乱叫，说要调监控，看看谁那么无耻。孟翡倒不介意，把它挂在门后面，从此进进出出都能听到叮当声。

白晓妍干笑两声，“两年了，多多少少总归有些变化。”

“也是。人心变得比东西快。要不怎么说物是人非呢。”

听出她意有所指，白晓妍的笑容越来越勉强。她就是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孟翡身上的攻击性，摆明了今天是来找事的。

“孟总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哦，这几个销售已经通过复试了。之前答应过周一会发正式 offer 给他们。”

孟翡把文件夹推到她面前，“我发了邮件给你，但是一直没有收到回复，我想还是亲自走一趟，免得耽误了。”

“这些人我都没有面试过，怎么就进了复试环节呢？”

白晓妍边看边皱眉。她以为是之前自己初试过的那几个人，结果发现个个都是生面孔，而且之前并没有收到过他们的资料。

“孟总，你们新生公司只是代理海瑞保招聘，业务范围仅限于筛选简历和人才推荐。具体要让谁来面试，是我这边决定的……你是不是有些做的太多了？”

指尖点着文件夹，白晓妍冷笑。

“海伦和尹总都面过了。”

孟翡淡淡答道。

“什么？”

“尹承佑跟我在德国出差，怎么面试？”

“网络面试啊，小白你不知道么？”

孟翡双手抱在胸前，抬起下巴，“我筛选简历，海伦初试，尹总线上二面，杰瑞这边再安排三面。你不会以为这些都是我自说自话决定的吧？”

“不可能，我根本不知道。”

尹承佑每天行程那么满，除了睡觉的时候两人各自回房，其他的时候差不多都黏在一起，他怎么给他们面试的？

“怎么一个具体的流程，你不要问我，你去问杰瑞和海伦。我不管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情。”

孟翡缓缓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不过作为你过去的领导，我想提醒你一句，你今天办事的态度很有问题。我之前怎么教你的？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公司内部的矛盾，看来你全部都忘记了。”

白晓妍目瞪口呆，大脑里一团浆糊，仿佛回到了当年还在她手下做实习生的时候。

“敬业点吧，白总监。”

翌日

“老板和老板娘在针对我，绝对是在针对我。还有孟翡！”

西餐厅内音乐阵阵，面对上过米其林榜单的大厨推荐菜白晓妍却食不知味，用拳头轻敲桌子。

“谈工作就谈工作，不要拉扯别人。”

顾天华放下刀叉。

“你怎么帮孟翡说话？”

白晓妍气不过。

“我没有帮她说话。就跟她说的一样，你不可以还把当做以前的上司。她没有义务指导你。”

“你说……是不是因为老板知道我们关系的缘故？”

白晓妍忍不住想东想西。

“不会。而且杰瑞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那到底为什么？总归要有一个理由吧。”

顾天华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年后公司就要正式为上市做准备了。”

看白晓妍又要激动起来，顾天华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嘘”。

“你听谁说的？”

“明老师。”

明老师是最早一批进公司的老臣，打从有海瑞保的那一天就掌管公司财务部。要说孟翡走了之后，谁还能算得上是杰瑞的心腹，也只有这个老太太了。

员工大会后，明老师看顾天华脸色不对，午休时间约他出去吃了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