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偶然+番外(31)
“岑医生,是不是有哪里招待得不满意?”老板满脸带笑问。
岑慕彬指指知春:“谢小姐坚持要由她付账,我说服不了她,你把账单给她吧。”
老板显出吃惊的神色:“怎么能让女士买单?”
知春早就取出信用卡,捏在手上老半天,都沾上汗了,她听着两人一来一往的问答,感觉自己像个被愚弄的傻瓜,然而这反使她变得强硬起来。
她扬起脸,对老板说:“今天是我代表家人请岑医生吃饭——他治好了我先生的腿,没有道理让他破费。”老板扬起眉,看看岑慕彬,神色略显复杂,嘴上却笑呵呵地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只能尊重女士的意见了。”
第17章 交锋
从宋会出来,岑慕彬忽然变得很沉默,刚才的好兴致一下子都没了。
知春站在街边东张西望,这地方美则美矣,却荒凉得如同聊斋里的狐宅。
岑慕彬问:“你找什么?”
“出租车。”
她没好意思麻烦宋会的人给自己叫车,那样会让岑慕彬更下不来台。
“这里晚上没有出租车——说好了我送你。”
知春即使不愿上他的车也必须面对现实,她还没胆量走荒街夜路。
“那……麻烦你送我到庆丰广场,那儿可以打到车。”“随你。”
岑慕彬把车开得飞快,仿佛在宣泄怒气,知春拉住手环缩在椅子里,她紧闭双唇,不再打算说一个字。
沉默也是一种力量,像压缩过的空气,充满危险。过了双亭桥,往前再开一公里就是庆丰广场。岑慕彬却忽然减速,车头往右边一转,停在桥下的栈道上。
桥上时不时有车飞驰而过,除此之外,这地方荒无人烟,栈道上也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孤零零地泊着。远处高耸的桥架上,夜火车呼啸而过。
知春明白今晚她找不到任何外援,奇怪的是她本质上并不害怕,她没有起过逃跑的念头,而是更深地缩进椅子,好像她是椅子的一部分。
岑慕彬侧过身,毫不令人意外地向知春伸出手。她往后躲,抗拒,但岑慕彬没有放弃,右手很快控制住知春的后脑勺。他的手力气很大,知春想象他拿手术刀的样子,心里这才微微卷过一丝惊悚。
“为什么?”她低声质问,愤怒且不解。
两张脸靠得很近,岑慕彬认真打量知春面庞上每一方寸,像在搜索同样的解答。
但倏然之间,他已俯首,毫不迟疑地吻住她,像猎人扑向猎物,唇齿如刀,要将知春分解割裂,舔舐她的灵魂。
知春掴了他一巴掌,下手不重,打在他左下额。岑慕彬眼神暗了暗,动作更加凶狠,倾身过来,把她嵌进椅子里,征服性地蹂躏。他的动作狂野放肆,与平时判若两人,让知春想起草原上的猎豹,而自己变成了羚羊,除了挣扎,别无他法。
他说她是芦苇,什么风都刮不倒她。
他至少言中了一半,因为她从未想过屈服。
为了自己的尊严,更为了荣钧的,知春拼命抗争,激吻升级为一场战争,两人不顾体面地互相撕扯,谁也不说话,车内只听得见衣服摩擦的声音,彼此似乎都拼上了蛮力。最后是知春赢了,她咬了岑慕彬,他闷哼一声退开,嘴角带着血迹,野性慢慢从他眼眸中褪却,被一种新的内容替代,知春看不懂,她一直都看不懂岑慕彬,她也无所谓。
岑慕彬用手指抹了下嘴角,低头看看指上染到的血色,又看看知春,像在重新认识面前这个女人。
知春把挡在眼前的乱发拨开,扬起弧线漂亮的脖子,嗓音有些嘶哑,却是高傲的:“送我回家。”
岑慕彬怔了好一会儿,终于什么都没说,转直身子,发动引擎。车子风驰电掣般驶过庆丰广场,停也不停,知春当然没有叫喊,她不再怕他,她掌控了局面。岑慕彬一直送她到住宅楼下。
知春利索地取过自己的包,也不说再见,直接推门下车。
她的左手忽然被岑慕彬抓住,这次他没用太大力气,举止中似有祈求之意,知春连头都没回,用力甩开,径自出去。
知春站在水池边,镇定地洗脸、梳理头发,镜中的女人眼神冷冷的。就在半年前,她还有少女般的神情,天真的目光,和傻白甜的笑容。原来人如此多面,就连自己都无法预料。
是岑慕彬把她性格中的另一面逼了出来。
她伸出手,用湿漉漉的手指沿着镜面上的自己,勾勒出一道弯弯曲曲的轮廓,一个全新的谢知春。
洗漱完毕回到卧室,她睡不着,神经依然亢奋。
她关了灯,在床上发呆。室内还是很亮,她转头,恍然发觉窗帘没拉。她跳下床,赤足走到窗边,完全是随意性地往楼下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