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偶然+番外(5)
“他不吵,是我妈跟他找事儿。”
“为了争公司所有权?”
“差不多吧。”
“可他们不是夫妻吗,争这个干吗?”
荣钧脸上露出一丝躁意,但还是忍耐地回答了知春:“他俩感情一直不好,那会儿正闹离婚。”
知春惊诧:“天哪!居然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要离婚呀?”
荣钧转过身抱住她:“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它干什么?”
“你给我讲讲嘛,我好奇还不行啊!”
荣钧一把就将她压到身下:“好奇也是病,我给你治治。”
他的吻密雨一般压下来,把知春缠得喘不过气来,但她不准备放弃,从荣钧的包围中挣脱出来。
“我们可以谈很多事,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和我讲讲你家以前的事呢,我现在也是这个家的一员了!”
“都过去了,不想再提。”
知春捧住他脸,双眸深深望着他:“可它还在你心里。”
荣钧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某种坚硬的物质在里面渐渐溶化。他从知春身上翻下来,仰天躺着,右臂搁在前额上。
“你觉得我妈这人好相处吗?”
“唔,是有那么点够呛。”
荣钧扯了扯嘴角:“你说话总是这么给人面子……是我爸提的离婚,他日子很难熬,我妈快气疯了。”
“你站你爸那边?”
荣钧不语,算是默认,过一会儿说:“那年我15岁,准备考高中,他们怕影响我学习,把我送外婆家去住。我周末回家,家里总是鸡飞狗跳,都是我妈折腾出来的动静,我爸发高烧躺在床上想要点儿水喝,我妈根本不理……他是让我妈折磨死的。”
他语气低沉,饱含恨意,知春心里一凛,她转眸去看荣钧,他神色却是平静的。
“我妈这人其实没什么脑子,我爸走了以后,她跟人合伙做生意被骗,把公司给赔掉了——她从来不跟你提这事儿吧?”
知春摇摇头,怜惜地亲了亲荣钧的面颊,化解掉他那一脸的寒意。
荣钧伸臂将妻子揽进怀里,两人静静相偎,让往事的余韵在空气里慢慢散去。
第二天早上,知春在客厅碰见廖莹,她没事人似的与知春说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知春待她一如往常,她没有荣钧那样的仇恨,在她眼里,廖莹只不过是个孤寂的老人。
但若是不高兴起来,廖莹会老半天都阴沉着脸,对什么都不满意,嫌知春给她倒的水太烫,知春就拿来凉水壶往里头兑凉水:“这样行吗?”
“还是烫!”
“现在呢?”
“烫!”
知春用手摸摸杯子壁,都冷冰冰的了,她在心里叹气,婆婆果然都是难伺候的。
有时廖莹会要求:“我想喝点甜的,你给我倒杯蜂蜜水。”
知春为难:“姐说你有糖尿病,不能吃甜的。”
“我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廖莹的口吻是命令式的。
知春无奈,正欲妥协,荣钧端着一杯凉白开过来,把杯子放在他母亲面前,冷冷地说:“就喝这个。”
廖莹顿时不吭声了。
时间久了,知春发现廖莹很怕荣钧,但又特别喜欢挑衅他,言辞激烈,眼神却含着特别的眷恋。荣钧不在时,她还是挺好相处的,而只要荣钧在家,她的事儿忽然就多了起来,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种种手段,无非是为了引起儿子的注意,知春看明白了,不免替她悲哀。
姚天若得知廖莹住到小夫妻家里去了,很紧张地盘问知春内情,知春没敢把家里三不五时上演的泡沫恩怨剧告诉她妈,那时候,她对自己改善他们母子关系的能力还心存幻想。
有天晚上,知春和荣钧依偎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廖莹推着轮椅从房间里出来,神色肃穆:“小弟,我要跟你谈谈。”
廖莹的嗓音里有种无法自控的颤抖,知春回头,诧异地瞥了她一眼,随即意识到什么,准备起身离开,但被荣钧拉住。
他对母亲说:“妈,不早了,你回房睡吧。”
廖莹表情固执,虎视眈眈瞪着他俩,苍老的双手紧紧抓住轮椅扶手,像钩子一样充满力量。僵持了将近一分钟,知春觉得不是事儿,便推开荣钧回房,把客厅留给他们。
她身在房间,心却在客厅,偷听是难免的,她几乎整个人都快贴到房门上了。
廖莹先气咻咻地质问:“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么对我了?”
荣钧心平气和:“是您自己非要来的。”
“别忘了是谁生你养你供你读书!”
“所以您现在所有的生活费用都由我负担。”
廖莹怔了会儿,忽然哽咽:“我是你妈!”
荣钧不语。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就算从前有什么错也该抵消了!你为什么要学那个臭不要脸的,总是帮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