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偶然+番外(51)
知春脸上的红潮迅速退却,转为苍白,她无法忍受,豁然起身要走,岑慕彬早有预料,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坐下。知春挣脱不了,死命咬住嘴唇,忍着屈辱,在几道诧异的目光下重新归位。
“你的道歉无非是想告诉我,你一时冲动,把我当成了某种工具。不然该怎么解释你的行为,你是——这么有道德感的一个人,总不至于是因为爱上了我。”
他的手还牢牢抓着知春,她根本无法动弹,他说什么她都得听着。
岑慕彬短促地笑了下,扬起下巴,又抽了口烟:“可我不在乎。”
知春的嘴唇哆嗦起来:“你说完了没有?”
岑慕彬紧盯着她,突然收起笑容,嗓音也蓦地低沉:“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还想见你。”
知春惊骇:“这不可能!”
“因为你那该死的道德感?”他笑。
“是我错了,我不该去找你。”知春眼里开始蓄泪,“我虚伪、下贱,活该被你瞧不起,我不会为自己辩解,可你现在这样羞辱我也够了。如果还不解恨,你继续说。但别指望靠这个来威胁我!大不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回去就向荣钧坦白。”
她糊了一脸的泪,表情不管不顾。
抓住她的手慢慢松开了,知春迅速缩回发麻的胳膊,连手指头都有些僵硬了。她的身体虽然恢复了自由,可她没敢立刻就走,心里总还存着点能与岑慕彬和解的希望,这是有必要的,以免给将来留后患。
岑慕彬掐灭烟蒂,把杯子里残余的果汁喝光,又盯着知春看了会儿,像在寻找别的招儿,不过最后那声叹气表明他放弃了。
“擦擦脸。”他抽了张纸巾递给知春。
知春僵持了几秒,妥协性地接过,总算感受到一丝善意。
“是心理问题。”岑慕彬目光看向远处的墙角,嗓音略含沙哑。
知春没立刻明白过来。
“他那方面没受损伤。”岑慕彬低声说,“所以,你用不着担心会守一辈子活寡。”多么难堪,让一个外人剖析自己丈夫最隐秘的痛处,哪怕这个人曾经是荣钧的医生。但知春却感觉不到激愤,她现在除了想尽快脱身外,什么感觉都没有,她想她是真的堕落了。
岑慕彬的目光又回到知春脸上,眼里恢复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但心理问题不见得比生理毛病更容易对付,也许更棘手……它取决于自信恢复到何种程度。”
知春在他咒语似的最终结论中站起身来。
姜岚成了知春最称心的助手,她干家务的水平胜知春好多倍,也从不会像秦阿姨那样挑挑拣拣分得很清楚,只要发现家里有需要收拾的地方,不必知春张口,她就已经动上手了。姜岚还会开车,她有一辆黄色的POLO,家里如果少什么,她会主动开车上超市去补齐,有时连钱都不会跟知春要。
知春发现后再三强调这样不可以,她要求姜岚记账,又埋怨荣钧该留心这些细节。
“她来咱们家是打工,怎么还能让她自掏腰包?我一点儿都不想亏欠她。”
荣钧自知失职,但还是忍不住嘟哝:“她买了什么又不告诉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知春明白要依靠荣钧来管这些事不现实,所以她干脆在每个月月底都多给姜岚结几百块钱,这些钱她花出去一点不心痛,觉得值。每隔一段时间,知春就会背着荣钧算算帐,但家里的财政状况总体而言还是拮据的,知春的薪水加上一点零星的存款,勉强能使每月收支达到平衡,积蓄在短期内是无法奢望的,亲友们的借款眼看也只能继续拖下去了。
一个寻常的工作日下午,上司刘峰把知春叫进办公室。
“我这儿有个工作机会,你不一定感兴趣,但按照惯例,还是先告诉你一声。”
知春眼睛亮了亮,细听。“我们和N市工厂的物流进出状况最近陷入混乱,我知道是流程上的问题,李元一走,留下一堆麻烦,大家互相扯皮,开会完全是浪费时间。所以我琢磨着,干脆抽个人出来当特别协调员,把整个流程理清楚,为期约半年到一年,任务完成后,如果能令上面下面都满意的话,会直接升成物流经理。”
刘峰扫了知春一眼,用略带遗憾的语气又说:“这份差事需要经常去N市出差,不然我觉得你真是最合适的人选,跟了我五年多,又熟悉内部流程,而且也是时候往上走一走了。”
知春想都没想就冲口而出:“我想要这个机会!”
刘峰诧异:“你家里能走得开?”
“我请了个很能干的看护,不需要多操心。”以往知春每逢此类变迁头一个反应就是往后缩。刘峰愣了好一会儿才又问了一句:“为什么?我记得你一向对调岗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