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偶然+番外(59)
“快放手,我得烧壶水,渴死了。”
“不急。”他不放,不由分说,又低头吻她。
知春有点恼,但力气没岑慕彬大。她满嘴都是薄荷味,那味道最后还席卷了她的大脑,令她无法思考。
第31章 矛盾
“没打算去看看太太和女儿?你不是说她们都在上海吗?”
“我女儿上的是寄宿学校,一个月才能回家一趟,至于她妈妈,我不知道她近期在不在上海。”
知春摇头:“你们这也算夫妻,干脆离婚算了。”
“为什么要离婚,离了婚,医院里那些好为人媒的老阿姨们非闹死我不可。”
知春扑哧笑:“你是不是经常被女人围追堵截?”“烦不胜烦。”
“所以干脆早早地结婚?”
“人总得给自己找顶保护伞。”
“……原来你不离婚是这个原因。”
岑慕彬笑起来:“当然不是!不离婚,主要是为女儿着想,虽然我和她妈妈不住一块儿,但法律上,她还有个完整的家庭,这对小孩子的心理来说很重要。”
“所以你宁愿像现在这样,找个隐身女人?”
岑慕彬没吭声。
知春看着他:“我能说句实话么——你和你太太真虚伪。”
岑慕彬再次笑:“你说得没错。不过,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没见过不虚伪的人呢!”
他的眼神有时候很无情,一点不留情面地盯着知春,她不觉低下头,自嘲地笑笑:“也是,我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说三道四!”
岑慕彬向她走过去。
“知春,你太矛盾了,既要享受,又要顾及廉耻,你会把自己撕碎的——只能选择一面。”
知春黯然:“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比如现在,我和你在一起,脑子里却经常会想到荣钧,他那样惨,我却在外面寻欢作乐。”
“永远正确既无聊又可怕。”
“不知道错误会引向什么样的后果更可怕。”
“你可以一辈子守着荣钧,等他恢复信心,等你们的日子慢慢好转,那样的未来是完全可以预见的,一眼就看到头,你喜欢那样吗?”
知春哑然,那是她原来该走的路,而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回头。
水开了,她起身去沏茶。
岑慕彬坐在椅子里,继续安慰她:“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你想那么多有什么意义?没有比用所谓的道德感约束自己更愚蠢的行为。”
“可人毕竟是生活在群体中间,怎么可能不受世俗舆论的影响。”
岑慕彬笑笑,笑容微寒:“世俗舆论?呵,那是为像你这种心理不强大的人准备的,道德本来就是一副绳索,用来捆绑既贪心又虚荣的人,偏偏这样的人还会主动把手和脚放进去。”
知春听了不舒服,反驳:“照你的说法,男盗女娼反倒比自我约束高尚了?”
“高尚也是道德评价的用词,属于万恶之源。男盗女娼,只要不是被逼的,而是顺应本人的心意又有什么可指摘的?至少不虚伪。那种心里藏着欲望,身体却不敢付诸实施的人,你以为他能心平气和地生活,不把怨气撒在旁人身上?那么多心理变态、暴躁的性情都是怎么来的?还不都是长期压抑的结果。还有,你以为他身边的人会对他的牺牲心怀感激,甚至甘心情愿接受他的精神盘剥?”知春被他的想法震撼到,怔了半晌才摇头说:“听你的口气,简直像要与全世界为敌——难道人类文明对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把茶杯搁在岑慕彬身边的几案上,向后一退,坐在床沿,与岑慕彬面对面。
“文明只是个虚无的概念,人类创造文明不过是为了方便统治和管理。何况文明并不总是在进步。”
岑慕彬的目光极具洞穿力:“问问你自己,如果荣钧永远不能满足你了,你还会像从前那样无怨无悔服侍他吗,一辈子?”“我……”
“说实话,不要花言巧语。”
“我不知道。”知春转头,心里忽然乱作一团,“可你说的这些话安慰不了我,听上去尽是在找借口。”
“你以为婚姻就不是借口了?”岑慕彬笑笑,“结婚一样是在找借口,为懒惰找借口。人在变,对伴侣的要求也会变,没人能一劳永逸地爱同一个人很久,可有了婚姻,我们就能这样骗自己,一个好处是不必再为寻找最合适的伴侣费神了。”
知春甩头低呼:“天哪,你把我完全搞乱了!”岑慕彬探身过来,抚了抚她的面颊:“我只不过是想把你从过度自责中拉出来。”
但知春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惊惶:“跟你在一起久了,我是不是也会变得和你一样对礼仪廉耻很麻木?想想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