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勾了勾手指。

“把脸伸过来。”

冯小棠的第一反应以为他要抽自己，碍着桌子隔着距离又不想动辄起身受累，所以让自己把脸送上门给抽，这事面前这男的做的出来。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她还是应着要求把自己的小脸往前伸了伸，眼底琉璃的光泽暴露了她的害怕。

没有想象中的巴掌，而是被一根筷子把轻佻地敲打着脸颊，力道不大，羞辱味十足。

“你说你就是想换人也挑一挑，就这么饥不择食？”

语音刚落，冯小棠就着动作愣在原地，对面坐着的男人嘴角挑起的轻蔑笑容，仿佛在戏弄自己的软弱无力。

定了定神，她低垂着头，声音像蚊子一样小的反驳。

“大强哥是个，是个很好的人。”

眼前的男人脸色肉眼可见的暗沉了下来。

“几个月前基金会的人跟我说冯小海那拒绝了他们的继续资助，第二个月你就消失了，你是不是早就计划着离开我？火灾刚好给了你一个契机，让你可以自以为顺理成章的消失。”

“陈妈为了救你被烧死在书房的逃生通道了。”

冯小棠心里‘咯噔’一下，紧咬着的嘴唇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就这样让你难以忍受？即使背负着一条人命的负罪感也要选择离开我？”

冯小棠期间没有一句反驳，因为他说的都对，自己早有离开他的打算，所以用父母给她的三十万充进了冯小海在美国的生活账户，为的就是走的时候干脆利索。

“是为了刚才那个男的吗？”

“不是。”

“我给你的不够多吗？”

“你给我的足够多了，比我的每一任男友都大方。”

冯小棠很少敢这样跟面前这个男人说话，尽管她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叶子琛和他们不一样，叶子琛也因为知道她情史丰富而给过她教训，这个教训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心里涩涩的，那是一种自尊被踩在地上狠狠摩擦的感觉。

显然，这句不计后果的话惹怒了对面的人。

但他还是强压着怒气。

“刚才那个男人也算是其中一个吗？”

此时，冯小棠桌子底下一只手狠命掐着自己的大腿，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支撑着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看起来不那么懦弱，她真的很讨厌自己在叶子琛的每一次质问中那副软脚虾的样子。

“他不算，他和你们都不一样。”

叶子琛的额头上青筋狠狠地跳了跳，本就冷酷的脸上骤然像覆上了一层冰霜。

“你再说一遍。”

他面无表情，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冯小棠征了征，憋着口气。

“他和你们～。”

“啪！”

一个巴掌毫无征兆的打在了冯小棠的脸上，她侧过头，半天没有回正。

“再说一遍。”

侧着脸的睫毛快速的抖动，基本上是鼓起勇气，与对面坐着的人对视。

“他和～。”

“啪！”

这一巴掌打了另一边脸，比方才的疼很多，灼烧着的疼。

冯小棠偏过头，眼眶中的泪水忍不住就要往外流，但她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用手抹了眼泪，再次正着脸看他，那强撑着的硬气透过眼底有说不出的勉强。

“他怎么不一样了？”

片刻后。

“他不会把我当个玩意，当个工具，当个替代品！”

‘替代品’这几个字令面前原本面无表情的男人眼底微漾。

原来她的离开是因为这个原因。

冯小棠的脸庞因为激动而变得红润，双眼炯炯有神地凝视着面前的男人，一改方才的闪躲，不敢直视。

叶子琛的目光掠过她微红的脸颊，眼中的戏谑逐渐加重，仿佛在说：这点小事至于让你如此？

“我就是最开始把你当成个替代品又怎样？谁告诉你我刚开始找上你是因为喜欢你？”

看吧，这就是叶子琛，永远对他们这种小人物带着上位者独有的蔑视，无论是谈钱或是谈感情都得是从他的口中说出，从冯小棠口中能说出的话就只能是服从，像奴隶对主人的绝对温顺，稍微有一点侧目都会被视作反抗。

这样的感情怎么能算是公平？这样不公平的感情她又为什么非得被迫接受，更何况这段感情中，始终都是她在下。

“我，我从来都不敢想你是因为喜欢我而找上我，和我做交易，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从来没有想着高攀！”

“可是当我发现自己真心喜欢上的人竟是把我当成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作为一个人，我不应该有自己的愤怒和选择吗？”

“如果你把我当成替代品就不要对我好！拿我当玩意就不要挑逗我的感情！我还能冷静的陪你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