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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周凛的车疾驰在夜色中。

他第三次拨打沈泠泠的电话，依然是冰冷的提示音。

转而拨通许君辉的号码，对方接起的瞬间，他直接问道：“现在沈泠泠人在哪？”

“在警局呢。”许君辉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包括王薇那天在珠宝店“撮合”沈泠泠和王驰的事情，“事情闹大了。警察来了后沈泠泠不肯和解。本来这种没实质证据的事王家随便就能摆平，谁知道王薇搞了个现场直播——现在满屋子宾客都是目击证人。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许君辉停了一下，忽地轻笑说：“刚王薇在群里恳请这件事不要外传。”

许君辉说得幸灾乐祸。

但周凛知道，这件事对王驰影响不大。

王驰又不接管公司，性骚扰最多也就关几天。不过就是让王家这次丢了颜面而已。

周凛眸色一深，盯着前方的路：“警局的事结束了么？”

“嗯。快结束了。笔录做完了。我跟王琪陪着王薇和她哥哥，王驰正等律师弄保释呢。沈泠泠估计马上就能走了。”

“她没怎么样吧？”

“人倒是没什么。就是王家刚刚一直要挟她和解。”

“嗯。我知道了。”周凛按下挂断，久久盯着前方车灯延伸出的路面，指腹一下一下打在方向盘上。

九点十分，警局门口路灯明亮。

周凛停下车，正好看见徐意和沈泠泠从警察局门口出来。他立刻打开车门，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停在沈泠泠面前，视线装着她：“抱歉，我来晚了。”

沈泠泠抬眸望着他，没说话。

周凛又问：“没事吧？”

“没事。”沈泠泠摇摇头，“做笔录时没接到你电话。”

徐意插着口袋站在一旁，突然开口：“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他语气生硬，像是在解释什么一样，“纯粹是看不下去才帮忙的。”

周凛微微颔首：“多谢。”

仿佛他是沈泠泠的代言人，这两个字让徐意心头莫名烦躁。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跑车，透过左侧后视镜，看见周凛正绅士地为沈泠泠拉开车门，沈泠泠也很自然而然地坐上他的车。

徐意扯了扯嘴角，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夜色沉沉。

沈泠泠坐在后座，视线朝外，像是在发呆。

周凛透过后视镜看她，隔了一阵才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什么？”

“王薇要算计你。”周凛的声音很平静，“否则不会提前准备好报警。”

沈泠泠轻轻“嗯”了一声。上次在珠宝店，王驰反常的热情就让她起了疑心，所以才故意对手链表现出兴趣，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周凛问。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解决？”周凛严肃地提醒，“你得感谢王薇还不够下作，她今天要是给你下药，你恐怕连报警和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介时在外人看来你跟王驰的关系就坐实了。”

沈泠泠睫毛轻颤。

她确实没考虑到这一层。

周凛像是无奈，语气叹息，放缓下来：“今晚敢一个人睡吗？”

“我又不是被**。你放我到楼下就好。”沈泠泠轻声，她说完这句话，看向窗外，这才发现车早已偏离回家的路线，“你要带我去哪？”

“我住处。今晚你不适合一个人待着。”周凛语气压根不容拒绝，行动也是，早就决定好了。

啪。周凛开了灯。

灯光亮起的瞬间，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别墅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连玄关那只青瓷花瓶都还在老位置，瓶中的白玫瑰新鲜得像是刚换过。

周凛拉开衣帽间的门，里面整齐挂着几套崭新的衣裙：“按你的尺寸准备的。”他取出左边的真丝睡衣，“去泡个澡吧。”

沈泠泠轻声应，她确实想洗澡。

挑了件睡衣走进浴室。

打开热水，沈泠泠坐在浴缸边等了会儿，稍后，将自己完全浸入浴缸，到这会儿才完全放松下来。

进警察局这还是第一次。

浴室里热气蒸腾，门突然被打开，周凛惯常地走进来，他熟练地卷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在浴缸边坐下。浴球沾满泡沫，轻轻擦过她的手臂。

“抱歉。”他声音低沉。

“为什么？”

“是之前她在我家那次，我得罪了她。现在看来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周凛低声说着，“才导致她去报复你。”

沈泠泠垂眸，躺在浴缸的泡沫中。

她没有说“这不关你的事”，事情起因确实跟周凛有关。

他是导火索，然而王薇能够这样报复沈泠泠，跟王薇本身性格狭隘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