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回到家，莫青城正好把念念从幼儿园接回来。

但是念念似乎很忙碌，举着手表电话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对啊，妈妈明天要去参加我学校的活动，就妈妈去，外公外婆要上课，妈妈没课，妈妈去。”

对面不知道回复了什么，念念的表情有些苦恼。

她又道：“可你是砚洲叔叔，又不是爸爸，能去吗？”

电话那头的顾砚洲是什么表情不知道，但莫青城和张瑜同时看向了她，有些欲言又止。

莫柠上前一步，“念念，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手对不对？把电话挂了吧，叔叔住院需要休息。”

念念乖乖地把手表递给妈妈，“那妈妈你来说吧，我去洗手了。”

电话的那头的顾砚洲显然也听到了对话，很快就喊了一句，“柠柠。”

莫柠道：“念念去洗手了，挂了。”

张瑜见她利落地玄关口收拾东西，不忍道：“柠柠，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就念念啊，砚洲啊。”

莫柠抬眼笑了笑：“妈妈，你现在是嫌弃我了？”

张瑜叹气：“我是怕你一个人撑得太辛苦，爸爸妈妈肯定是不会嫌弃你的。”

“妈妈，我不会的，我觉得现在这样刚刚好，我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有恩爱健康的爸爸妈妈，还没有一个让我烦心的老公。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现在的生活。”

张瑜被她这一番轻描淡写的话逗得又好笑又心酸。

第二天清早，阳光刚刚溜进窗沿。

莫柠给念念梳了俏皮的双丸子头，又从衣柜里取出那套约好穿的母女装。

小姑娘照镜子时眼睛都笑弯了，扬着下巴问：“妈妈，我今天是不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当然。”莫柠俯身给她系好蝴蝶结，顺手在小鼻尖点了一下，“但记得要做一个礼貌又勇敢的公主。”

幼儿园的草坪早已布置成中秋主题的游园会。

老师引导孩子们完成“三件任务”：投壶、猜灯谜*、做月饼章。

投壶任务，念念小手一扬，竹箭歪歪斜斜飞出，第一箭偏得离谱，她却自顾咯咯笑。

陆陆续续，已经有其它小朋友开始投了三四支进去了，念念还一支都没有投进去。

她开始有些焦急，转头看向莫柠，“妈咪，怎么办？”

莫柠手里抱着两人的外套，笑道：“慢慢来，不着急。”

她话音刚落，身后忽然有人蹲下来，温声道：“念念不着急，先把竹箭竖直。”

那人戴着口罩，露出一双眼睛，但念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念念对上顾砚洲微弯的眼，“叔叔，你快来教我。”

念念把细竹箭交给他，大手包裹着小手。

顾砚洲带着她轻轻往前送，箭身划出一个稳稳的抛物线。

“咚！”

清脆一声，正中壶口。

念念得意地回头冲莫柠比了个“V”。

顾砚洲拄着拐杖、戴着口罩，却依旧俯身陪念念完成每一项小游戏。竹箭、灯谜、小月饼章，一样不落。

汗珠顺着发梢滑下，他还腾出手给小姑娘擦额头，哄得她咯咯直笑。

树荫下，莫柠抱臂而立，静静看着这一幕。

几位熟识的家长凑过来调笑：

“念念爸爸真上心，腿还没好就来陪娃，宠女儿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

“可不是嘛！看看我家那口子，电脑前一坐就是一下午，孩子缠着他玩个游戏都嫌麻烦。”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满是羡慕。

莫柠笑笑，如果她和顾砚洲也是夫妻带着念念，那么这4年下来，顾砚洲肯定也会是她们嘴里的老公一样吧。

毕竟他们那时候没正式谈恋爱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整天以学业事业为主的人，至于这些家庭琐事，他肯定也是不会多么用心的。

合影时，老师喊：“爸爸妈妈和宝贝们一起看镜头，三、二、一！”

顾砚洲把念念抱到怀里，小姑娘两条胳膊圈住他的脖子，笑得牙花儿都露出来。

莫柠站在旁边，肩膀与他贴在一起。

念念挥着小手比心，顾砚洲拄着拐杖却站得稳稳，莫柠侧脸含笑，眼里是淡淡光亮。

相片里的三人，仿佛天生就该挨在一起。

餐厅，莫柠去群里的链接下载活动照片，念念已经在一旁的椅子上睡着了。

顾砚洲靠了过来，“你把照片发我，要不然把我拉进群里，我直接去下载。”

莫柠换了方向，不搭他的话。

顾砚洲又是挪了一点，脑袋快要贴在她的脸上。

莫柠直接起身，坐到了对面。

她低头操作手机，淡淡回道：“群里都是家长信息，我不方便拉你。回头我挑几张发给你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