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听着她分享前几天在丽梵珠宝晚宴上的见闻，放在盘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电显示是一串号码，没有备注，叶蓁的神色冷了一瞬就恢复如常，直接挂断。

叶煦宁只听见铃声，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停下问：“妈，你有事的话就先接电话吧。”

叶蓁摇摇头，如常微笑：“不认识的电话，应该是打广告的。”

她“噢”了声，没有多疑，继续讲着：“说到打广告，我还碰见了一个博主，她就跟我推销……”

中途，因为她一直没回，宋霁和打了个电话过来。但叶煦宁好久没和母亲这么畅快放松地面对面聊，加上喝了酒跑来跑去太麻烦，干脆决定在这边睡一晚上，便拒绝了宋霁和来接她的提议。

盘里的食物早早清空，话头却持续到将近九点才结束。

叶蓁在应酬中练就了一身好酒量，今晚没喝多少，相反叶煦宁的酒量只能算普通水平，几杯下肚，红酒后劲又强，最后整个人都晕晕乎乎，却依旧顽强地站起来走到别墅外的花园吹风，步子还算稳重。

有轻微洁癖的叶煦宁难以忍受一身的酒气，硬是挨到清醒几分，快速洗了个澡。

家中卧室里大部分都被她搬走了，现在这边剩的几乎都是小时候的东西。她颇有闲心，从上往下挨个看，有美术班的画集、旧玩偶、作业本等等。

在一本厚重的相册里，叶煦宁发现了她跟宋霁和的合照，背面记录的时间是六月。

照片背景似乎是院子，两人都穿着夏装。她这时候头发还很长，笑容灿烂。而宋霁和仍旧表情冷淡，气质上已经有几分现在的影子。

翻完相册，叶煦宁把这唯一一张合照取出来，打开手机。

天霄华府，刚洗漱完的宋霁和看见置顶联系人发来的消息，惊讶地点开语音。

“宋霁和，你看看这是我和你呀，你还记得不记得这张照片？”

女孩的声音明显带着醉意，语速偏慢，咬字也有些含糊不清。

仔细瞧会发来的照片，他依稀记起了由来。

指尖稍顿，片刻迟疑后，对话框里打到一半的话清空，变成拨出去的语音通话。

几秒后，屏幕上出现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蛋。

“宋霁和，你怎么打视频啊。”叶煦宁趴在床上，枕头垫着下巴，晃了晃脑袋。

她穿着睡裙，细细的吊带挂在肩头，圆弧形领口中间还有个蝴蝶结，露出的肌肤不算多，落在宋霁和眼里却是视觉冲击力十足。

宋霁和不自觉屏息，只看着她的眼睛，温声道：“因为想看看你。”

那晚是他太过心急没控制住，不该说那些话，逗她过头，结果被冷落了两天。

更别说今晚她还睡在叶家，也就是多亏她喝了酒，不然连打视频的机会都没有。

即使醉了，叶煦宁不忘“冷战”一事，诘问他：“哦，你知道错了没？”

“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宋霁和态度极其诚恳，“原谅我好不好，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向来是身居高位、运筹帷幄的人此刻在她面前低眉顺眼，叶煦宁心中有种充盈的愉悦和得意。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摆弄完一句成语，她又点点头，似乎是在认可自己的大度，没揪住这事不放。

接着，她拿起照片放在摄像头前展示，好奇发问：“你记不记得这个是为什么拍的，时间是……六月，我升初二。”

镜头根本没对准焦，宋霁和艰难辨认背面那串时间，纠正她：“是你升初一，我升初二。”

叶煦宁眉头紧皱，把照片翻过来，眯起眼睛仔细查看，才慢吞吞地说：“对哦，我记错了。”

是真醉了。

宋霁和暗叹一声，跟着放慢语速，给她解释：“那天你是跟着叶阿姨一起来的。”

华川的夏天气候湿热，叶煦宁几乎每年暑假都会去外地旅游。那天正好叶蓁找舒韵有事，她也跟着来了宋家，还带上了为旅游买的新相机。

叶煦宁自己一个人高兴地在院子里拍花拍树，又来找他，说要和他拍合照。

宋霁和也记不清具体的经过，能确定的只有他一开始的回答肯定是拒绝。至于最后为什么还是拍了，大概是被叶

煦宁缠着，加上两位长辈的劝说，让他妥协。

那是个大晴天，他不喜欢强烈的光线，心情不甚明朗。

叶煦宁边听边回忆，没能捉到什么蛛丝马迹，只盯着照片上男生青涩的面容，直言不讳道：“你真是从小就面瘫。”

宋霁和哑然失笑，标致的桃花眼弯出轻浅弧度，指尖点点屏幕中女孩的脸颊，还没开口，就又听见她说：

“还是笑起来好看。”

叶煦宁歪头看他，目光扫过脸颊停在颈间，因为酒精影响，说话没怎么经过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