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姻缘(66)

叶若蓁笑道:“听说府里先前给你算了八字,说是八字不大对,那些玄学之事虽然不能尽信,但我看你这情形,避讳些是好的。”

说着她起身,走到七宝的书架前打量,看了会儿,回头疑惑地问道:“你原先收藏的那些张大人的诗词呢?怎么一本儿也不见了?”

七宝哪敢说扔了,只信口胡诌道:“是二房里的弟弟们读书,借了去了。”

叶若蓁大为吃惊:“你不是最不喜欢人家翻你的藏书的吗?尤其是张大人的那些诗词,对了,他的两本珍藏的手抄呢?总不会也借出去了吧?”

七宝嘿嘿一笑。

叶若蓁目瞪口呆:“你这丫头是不是发昏了?我当时要借看你还藏掖着不肯呢!到底借给谁了?快些去要回来,尤其是给小孩子看,他们哪里知道轻重,留神给你毁了!”

七宝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心想如果给她知道自己在上面题了字,还叫同春拿去烧,不知她是什么反应。

只是看着叶若蓁焦急的神情,七宝心中突然一动。

“叶姐姐,”七宝咽了口唾沫,“你、你是不是……”

叶若蓁正心急如焚:“是不是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这位张大人啊。”

叶若蓁登时满面通红:“你、你这丫头……越发发昏了!说的是什么!”

七宝看着她局促羞窘的脸色,掩住心惊:“这有什么,但凡读过他诗文的,又有哪个不喜欢?连我、我也是……哼哼。”

叶若蓁听她补充了这句,脸色稍微平和了些:“这么大了,说话还是不肯避忌,这话可千万别当着人去说,知道吗?”

“我明白的。”七宝叹气。

叶若蓁定了定神,又忙道:“你且快叫人,把那两本手抄的拿回来,那可是千金不换的。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七宝笑道:“哪里还能拿回来,也许这会儿已经给那两个顽皮孩子撕坏了呢。”

叶若蓁抬手捂着胸口,好像给撕坏的是她的心:“你、你真是造孽呀你!早知道,妥妥地给了我岂不是好?”

——

这日宴席结束。周蔚来给谢老夫人请安,又说起今日请客的事。

除了世子有些郁郁寡欢之外,可谓是宾客尽欢。

尤其是因为张制锦的到来,又做了诗,真真是锦上添花。

谢老夫人望着周蔚余兴未尽的脸,笑道:“你觉着这位张大人怎么样?”

周蔚道:“自然是世间无两的人物。”

谢老夫人说道:“我前些日子,有个打算,只是不便轻易出口,今日这位张大人不请自来,倒是又触动了我的心事。”

周蔚忙问,谢老夫人道:“那自然是七宝的亲事了。”

周蔚听了,酒醒了几分:“老太太的意思难道,是把七宝许给这位张大人?”

谢老夫人道:“你觉着怎么样?”

周蔚眉头紧锁,思考了会儿道:“按理说,张制锦当然是极不错的,年纪虽比七宝略大些,但人物行事连同出身,毫无挑剔。可是这张家庭院森森的……”

“你想的跟我想的一样,”老太太点头:“我也正担心他们家规矩多,一来怕他们不是想要七宝这样的新妇,二来又怕七宝进了他们家会受委屈。所以我之前没开口,但是今天他自个儿来了,倒像是有些缘分。所以我想让承沐再去探探他的意思。假如他也有求娶之意,不如就尽快把七宝的亲事先定下来,你意下如何?”

周蔚沉吟片刻,回想今日宴席上那人的惊艳风采,心中也暗暗倾倒,当下躬身道:“儿子只听老太太吩咐就是了!”

——

这天,张制锦自威国公府离开的时候,身后洛尘还拿了两大枝子的海棠。

回到了紫藤别邸,小书房中,命洛尘拿了一个素白色的汝窑定瓶,盛了清水,将海棠插在里头。

洛尘道:“九爷啊,咱们这院子里就有海棠花,虽然已经过了花期,但也不用就从别人家里特意再拿些回来吧?采花采花的,也不好听啊。”

张制锦道:“你打了水就出去吧。”

洛尘见他脸上虽有些微红,神色仍是淡淡的,便噤若寒蝉,当下手脚麻利地伺候他洗漱了,临出门心想:“我们大人素来不喜欢应酬,今日是怎么了,人家明明没有请,自己居然巴巴地跑上门去。还喝的这个样子。”

洛尘退下之后,张制锦在书桌前坐了。

旁边桌上一个小宝鼎,里头焚着些甘松香,袅袅烟气掠了过来,在那垂枝的海棠花间萦绕,如梦如真。

顿了顿,他举手自抽屉里拿出那个小包袱。

打开来看时,最上面自是他的那本诗集,底下却是厚厚地一叠手抄诗文。

他拿起一张看时,写的是:“夜月楼台,秋香院宇,笑吟吟地人来去。”字迹秀丽不俗,果然还是有几分笔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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