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川想了想,“不知道,反正我肯定认不出她。”
这并不能起到积极作用。
“为了以防她认出你,我们进入会场还是先分开,我和她坐在一 起,你离我们远一点,到了候场时……”男生这么说着,突然被眼前的意外状况惊得忘了下一句。
会场门口在登记来宾的学校和姓名,工作人员给登记后的人派发统 一的瓶装矿泉水,手里没有水混不进会场,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新旬转过身面对溪川,“你晚一点再进去。等我确认老师到场后给 你发短信,如果你在她后面登记就没什么问题了。”
“在那之前我能去哪里呢? ”
“楼梯间、远一点的走廊,都可以,只要别堵在这门口就行了。” 溪川按嘱咐躲在二楼走廊,在那儿还碰见一个圣华中学的男生,好像是因为过于紧张犹豫着不想进入会场。溪川说了几句俏皮话宽慰对 方,接着收到了新旬的短信
新旬猜错了,溪川根本顾不上考虑演讲的成败,她只是对自己不顾 劝阻赴约感到心虚,前一天晚上甚至辗转不能入眠,一大早的阴雨天又让她加深了糟糕的预感。
进了会场后,溪川和圣华中学那个男生坐在一起,距离新旬和老师 很远。
可是他们仍算到得早的,中间几排位置大半空着,新旬回头看她一 眼,两人之间没什么阻隔,目光相对,溪川突然感到无可名状的安心, 终于冷静下来。
夏新旬这个人,也许是平时为人处世不带感情,既无情又毒舌,所 以慌乱时反而值得信赖,一个眼神就让人心无杂念,就好像最好与最坏 的结果都已经坦然写在眼神里。
溪川在他视野中央微笑一下,他也回以微笑。
他当然知道自己有这种能力。
--不是你的错
--现在先离开这里,再打匿名电话报警。
新旬漠然地看着妈妈的眼睛,用两句话就把她从慌乱无措中拯救出来。
面对突发的灭顶之灾,七岁时的他就已经能做出这种反应,根本不像一个孩子。
自那以后,他更加坚信不带感情地处理问题才是正确的
很久以后,当他目睹李未季瘫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新旬也没有动摇 过,他冷眼旁观,内心毫无波澜,只觉得她为自己卑劣的谎言付出这点代价还远远不够。
溪川不负众望拿了一等奖,虽然老师看见溪川上台时气炸了,好在随后的结果算得上将功补过。
圣华中学的那个男生没有得到名次,不过还是在比赛结束后前来道谢,如此,耽搁了些许时间。等溪川准备离开时,雨势渐大,人群已散 得差不多,新旬却等在屋檐下避雨。
“你没有先回去吗? ”
“记得你刚才说过没带伞。“
圣华的男生跟过来主动提出把伞借给溪川,可新旬等在这里,溪川 也不好意思先走,只能拒绝。
“可你不是也没带?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
新旬转过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能会觉得两个人抱团倒霉比一个人强点。”
被说中了。
溪川望着雨幕,觉得不说话冇点别扭,就又想起新旬活不了多久的事,“之前我说过你快死了,你到底什么对策? ”
新旬被困在楼里一时无法离开,陪她天马行空地胡侃就当打发时 间,只要她不再动手动脚就好。想起这件事,男生往旁边挪了几步,离 她更远了点。
“因为心跳过快就断言快要死了,这逻辑不太有说服力。”
溪川想了想,既然他聪明,撒谎大概无法蒙混过关,为了达到目的不如和盘托出。就算他不信,自己仁至义尽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是这样,我收到了十一年后的自己发来短信,说你高三毕业就死了。”
新旬毫无反应,看着溪川。
“然后呢? ”
“没有然后啊,就透露了这点信息。”女生眨眨眼睛。
“这么珍贵的对话机会,她就不说点关于你自己的信息吗?这么珍 贵的对话机会,你就不问点考试题、彩票号码之类的吗?为什么要讨论 我?我们很熟吗? ”
“哎? ”溪川被问得愣住了,“不,你为什么不先质疑一下时空对 话这件事? ”
“为什么要质疑?你说出这样的事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这算是夸奖吗?
该怎么继续把两人互为男女朋友的事告诉他?连溪川也觉得说不 出口。
“哎,反正为什么说到你就别计较了,其他信息当然说过点。总之 你要死了。”
“未来的你告诉你这些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
“想阻止悲剧发生吧。“
“这就奇怪了,我以为你会希望我死得更快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