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白句意后,溪川回过神抱头惊呼:“哎呀!我都忘了要期末考 试!完全没复习!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
究竞是什么人才会在期末考试周停课复习阶段忘了要考试?
像溪川这样粗枝大叶,压根不可能注意到父母在双休日的什么时间出了门。只有等到晚饭时间爬上饭桌发现只有姐姐和自己,才会发出 “哎”的一声。
洛川以为她要问爸妈都去哪儿了。
“怎么这个季节就有大闸蟹了? ”
洛川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才把手中的餐盘放下去,“不是大闸蟹哦,是六月黄,刚上市,上午妈妈带回来的。”
“妈妈人呢?还有爸爸。”这才问到关键
“妈妈把饭做好先吃完去瑜伽班了。爸爸没说去哪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给他留了菜。”
“唔……都很忙呀。”只随便感慨了一句,话题又回到六月黄上 面,“看不出和大闸蟹有什么区别呀。”
“应该就是大闸蟹的品种,只不过这时候先捕捞一批,肉嫩壳软, 但比较小。剩下的还要再蜕一次壳才能长成大闸蟹。”
“依据什么来捕捞呢? ”
“……什么?”
“是依据什么来决定哪些应该现在捕捞,哪些应该留下继续长大?”
洛川摇摇头,“不知道,但我猜应该没什么依据,只是随便捞的 吧。只要保证剩下的数量就可以了。”
“很没道理啊,我还以为一定会根据重量、大小、活跃度来挑选。”
很想回答却又不知道怎么在开口的同时忍住委屈的哭腔,洛川沉默 着把手中的蟹壳掀开,用筷子把蟹黄拨到溪川碗里。
就像我看起来留下更多,实际却必须继续忍受更多痛苦。
为什么轮到我?
以什么为依据选上我?
追问下去就没完没了,变成死循环了。
其实一点道理都没有。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没道理的。”洛川说,
“可是新旬总是说,事物肯定有其发展的必然规律,不可能毫无逻 辑地产生异变。”
洛川许久无语,最后笑起来,“他居然这么天真,真让人意外。”
话题结束在这里,后来小姑娘又另起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她也 并不是真心要追究如何选择螃蟹的。像她这样粗枝大叶,也看得出姐姐 异常焦虑,她能想到的应对只是随机发问来转移注意。
晚上九点多,洛川接听了一个电话,匆忙跑向门口换鞋,一边叮嘱 溪川把门锁好。
“这么晩还出去呀? ”
“嗯,有点事。”
溪川目送姐姐夺门而出,她听见刚才姐姐对着手机反复强调“等我到了你再走”。
千叮咛万嘱咐,那位小三还是在洛川抵达之前离开了。
爸爸醉酒后睡在餐厅的沙发位上,服务生说还欠了六百多元餐费没 有结账,这倒是意料之外的局面。小三之前一直嚷嚷着考试周要回校复 习,言辞间透着不少嫌弃,“我还需要别人照顾呢! ”洛川无言以对, 猜想她肯定不会等到与自己碰面。
但是餐费不结,连钱包一起拿走,这也太过分了。到底缺钱到什么 程度?平时要的钱还少吗?
洛川推了推爸爸,除了几个不连贯、不明所以的词语,什么收获也 没有。
只好再求助于陈谅,麻烦他从家里带些现金前来救急。好在他家 离得不远,赶在餐厅打烊之前到达,避免了窘境。几个服务生也颇为热 心,叫好出租车后帮忙把爸爸扶下楼送上了车。
洛川在后座长吁短叹,陈谅从副驾座回过头来笑着说:“真是麻烦不断,感觉你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
这么一说,紧绷的神经反而缓和过来。
洛川跟着一笑,“何止崩溃!全家巨婴,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心慈手软果然不行,你看,这些家伙得寸进尺到什么地步!”
“听你这语气,像是准备要毁灭地球。”
但不管怎样,知道爸爸的下落,领着回了家,洛川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真想不通我爸有什么可委屈的!最应该借酒浇愁的人是我才对。”女生的焦虑找了个出口,一路碎碎念,等注意到对方一直用宠溺 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才顿觉不好意思,“你妈妈一定觉得我们家糟糕极 了。这么晚还把你叫来送钱。”
“没有。”陈谅笑得更深一点,“她只是嘱咐你父母万一要离婚可 别请别人,她作为律师业务能力挺强的。”
两人一言一语地对话,
出租车司机终于在这个节点上抑制不住好奇,飞快地瞥了几眼这对 学生。
无论从哪个角度理解,都是太神奇的组合与太神奇的对话。
“那你妈妈接不到这项业务了,我才不会让他们离婚的。”洛川半 是认真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