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的是,因为其他事情,你对我做过和今天一样的保证。无 论理由和心情怎么改变,我的人生总是和你有交集。”
“是好事吧? ”新旬苦笑道。
除了溪川,新旬还有很多其他事情,吵吵闹闹的父母、叽叽歪歪的 表妹、学生会的烂摊子、竞赛和高考。
但溪川就只剩下逆转未来这一件事,那些模糊的形容词——漂亮、 机灵、活泼、善良,都定义不了她,只有在与新旬的羁绊中,她才获得了名字。
他已经意识到了这点,虽然不是他的错,还是会为此愧疚。
女生长叹了一口气,“前提是你得一直活下去呀。上次你食言了。” 这一次也是同样的黄砖路,他们不仅得到了提示,也不知不觉压上了更多筹码。
比肢解铁皮人更残忍的是,肢解一个有心的铁皮人。
洛川卧室里到处散乱着衣物,一些是穿过还没送往干洗店的,另一 些是试穿时觉得不合适又没有及时放回衣橱挂起来的,经历了旷日持久的混乱,两类混淆在一起分不清。
整个双休日,她都坐在一地杂物中间分门别类,体会到其中的象征 意义——秩序正在回归。
自从溪川转学去了圣华,她终于感到生活恢复正常。
她从前没想到一切麻烦的根源是溪川,仔细一想,这道理说得通, 溪川离开自己的视线,心中那块大石头就不会总被提示存在感。
但溪川从来不是让人省心的主。
没过几天,妈妈就打来电话告知溪川摔伤了腿,已经回家休养。
身为寄宿制学校毕业生,洛川实在没有充分的理由在星期三向老师 请假回家,溪川也只是骨折,没有住院。
抱着前任学生会会长也许有办法弄到一两张出门条的想法,洛川把 这个消息告诉了新旬。万万没想到,无情的男生得到出门条后独自逃了 晚自习溜出去看溪川了。
“什么意思?难道能弄到一张出门条,没办法弄到第二张吗? ”洛 川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新旬的空位,转过头向陈谅控诉。
陈谅耸耸肩,善解人意的表情,“当然有办法。他只是不想带个小 尾巴。”
溪川刚放下笔,准备洗漱睡觉,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意料之中的来电,她也猜到自己受伤的消息会传得很快。只是她 不知道来电的新旬此刻就站在自己家楼下,正望着卧室这一侧的台灯光 亮。新旬并不想让她知道,以她爱折腾的个性肯定要想方设法溜出门, 她可是刚打了石膏。
男生望着那一小方格的窗口,就心生安慰,仿佛看见她。
“是怎么受伤的? ”
溪川回到桌前接听电话:“中午叫了外卖,等了四十分钟都没送 来,等不及就干脆翻墙去外面吃,没想到圣华的墙比阳明的高。”
“……越来越佩服你了。”
“哎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都问过了,反正就算不是翻墙时受 伤,也会因为在楼梯上踩空掉下来受伤。从楼梯上滚下来哎,想想都更 加疼。我还是宁愿翻墙摔一次。”
新旬原本只期望或许能从窗口看见溪川的秋千,但距离太远,麻 绳的颜色和灯光颜色接近,不好分辨。没想到窗户上突然出现溪川的侧 影,非常清晰。
男生被吓了一跳,过了半晌才明白她是坐在书桌上靠着窗框。
“我说,你不要因为最近念叨惯了,命中注定,就放松警惕,没有什 么靠得住的保险。不是证明过了吗?不小心的话,你也可能死于意外。”
“翻个墻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你现在坐在窗台边吧?玩杂技吗?年初学校里一整扇窗连窗框一 起掉下来的事故你忘了? ”
“你怎么知道我坐在哪里?”换溪川被吓一跳,立刻警惕地往窗 外张望。先不说她的视线局限于对面的楼房,就算望向楼下也看不见新 旬,他没有站在路灯下。
“听声音就知道了。”男生故弄玄虚。
“好吧。现在我已经离开窗台了。”并没有。
“你没有。”
“怎么像姐姐一样唠叨“”溪川感慨着听音辨位能力的玄妙,乖乖 从窗台前消失。
远远地望过几眼已经如愿以偿。新旬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暗喜,慢慢 踱步离开。
“说到你姐姐。”本来新旬也想帮她要一张出门条,但考虑到她跟 来有些话题不方便讨论,比如眼下,“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陈谅前几 天放松警惕说漏了嘴,似乎你姐姐去年有一阵频繁翘课是为了干预父母 的婚姻纠纷。”
溪川正单腿跳向床边,听见这句话,突然停在卧室中间,“父母的婚姻纠纷? ”
“是啊。陈谅的妈妈是律师,听说还帮上了忙。这么一来,唯一的未解之谜就有了答案,虽然这答案不尽如人意,你姐姐神神秘秘处理的 事情和你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