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神色有点恍惚,“姐姐,你在说什么?车祸和你爸爸有关吗?“ 而妈妈也十分茫然,“不不不,怎么回事,怎么提到车祸了? ” 无人回答。
正常车距,正常车速,为什么身为职业司机的爸爸在那天晚上会控制不住车。
为什么爸爸的积蓄至今甚至很远的未来都不知去向。
为什么妈妈会怨恨爸爸防着自己,最后带走了所有。
溪川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个模糊的答案。
洛川爸爸心虚地摆了摆手,颓然坐冋座位,“不要再提了。”
“大伯。”
溪川此时看他的目光变成了居高临下的凝视,“我爸爸把积蓄全部存在你账户上对吗?是你对我爸爸的车做了手脚吗?你回答我。”
男人固执地把头扭向一边。
溪川转向洛川,“姐姐,是这样吗? ”
洛川只是垂下眼,长嘘了一口气。她后悔了十余年,为什么因晕车呕 吐之后听见奇怪的声响要好奇地去看,又为什么看见爸爸割裂叔叔的车胎 时没有阻止,她背负这样沉重的十字架走了这么久,终于在这天放下。
洛川妈妈率先惊呼出声:“我的天,你都做了些什么!你疯了吗?我 们……”她泪如泉涌,揪着丈夫的衣领,“我们亲生女儿在车上啊! ”
爸爸推开她,“我怎么知道女儿会坐那辆车!如果那天不是你作, 就不会出这种事!还有你! ”他看向亲生女儿,“如果不是你闹着半夜 回家,就不会和那辆车扯上关系!你和你妈真是一脉相承!”
“那我爸爸有什么错!信任你,把钱放在你那里的错吗? ”溪川质 问道。
妈妈跟着追问:“你怎么会为了钱做这种事? ”
“还不是因为你总是嫌我穷。”
“我什么时候嫌你穷了? ”
“如果不是得了那笔钱,你早就跟人跑了。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在外面有人了吗?”
妈妈想说什么,又戛然而止。
列车停住,车门开启。
列车播报再次响起:各位旅客,婺源火车站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
洛川冷笑起来,“爸爸你还真是……永远都是别人的错。”
溪川却回过神,反问洛川:“难道你真觉得自己没错?包庇杀人犯不是错吗?”
“这个杀人犯是我爸爸!想想你在车祸的时候,不也是只想着救自己爸爸,无视我了吗? ”
“就是!”爸爸居然跟着反呛溪川,“你也没有救我女儿。你不要 忘了,当初你妈妈遗弃你的时候,是谁把你接回来的? !我一直把你当 亲生女儿一样,你从小到大的生活都是我负担的!”
溪川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打量着他,“你可是谋杀了我爸爸啊!负担 我的生活就能弥补了吗?你们现在是有完整的家,可是我的家呢,我的 家被你们家整个都毁了!你们这些虚情假意的人!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 代价的! ”
“我现在就要买票回上海。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溪川拎起书包,在最后一秒从车门冲了出去。
洛川没来得及拉住她,自己却被爸爸拉住了,“你让她去!看她能 去哪儿!”
车门在洛川眼前关闭。
“你松手。”洛川冷淡地瞪了他一眼,拿着手机去了车厢连接处。
“……是因为家里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总之你务必在车站找 到她,我怕她一个人走丢。”
柳洛川在电话那头语焉不详。
新旬猜想不是一点小事,他看了看墙上的钟。溪川从婺源买票回上 海,应该还是去乘那辆列车,列车抵达黄山北站再返回上海起码要到傍 晚,时间还早。但他想提前去车站等着以免错过,毕竟女生身边没有手 机,联系不上。
正在换鞋时,妈妈从房里探出头来,“怎么刚进门又出去。别出去 了,刚收到台风红色预警的短信,你没收到吗? ”
好像和洛川通话时确实听见过短信提示音。
新旬这才低头看了看手机。
“所以更得出去了。”
溪川百无聊赖地垂头卷着吸管包装袋,在听见某个关键词时猛地抬 头,车厢里列车播报还在继续。
“……受超强台风登陆上海影响,本次列车须限速缓行,预计抵达 终点站时间……”
台风?
什么台风?几级台风?
不小心把想法说了出来,身边座位的男乘客诧异地看过来,“刚才不是说了吗? 9级台风。烦人,天气预报就没有准的时候!”
的确。。。。。。
溪川想起自己在某个时刻也对新旬说过类似的话——
“唉,我也没带,烦人啊,天气预报总是信口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