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彩[公路](91)
酥油灯的寿命仅仅是旅人的一夜,旅人却有漫长的日日夜夜。日夜长存的光芒,是太阳和月亮。但总有日月都失去光辉的时候,所以酥油灯只想抓紧时机燃烧,其他都无所谓。
周亓谚捧起宁玛的脸,让她的吻稍微停顿下来。其实他也早已气息不稳,但唯一的一丝理智迫使他拒绝:“你身体还没恢复好。”
“无所谓。”是的,酥油灯无所谓。
宁玛再次倾身,进退间,细长的内衣肩带滑落,孤零零地挂在胳膊上。
“闷。”宁玛在他耳畔呓语,带着灯花一样的烫,从唇角到下颌,再到他滚动的喉骨。
她明明在发号施令,带着鼻音的声音却像在祈求:“帮我解开……”
周亓谚的手指从她的腰后探入,沿着脊线往上,将细小的金属扣单手解开。
“彭”的一下,像花苞应声而开。
他掐住宁玛的腰,带着她转身往床的方向走。
两人重叠着倒下去,宁玛撑跪在周亓谚身上。她礼尚往来,要帮周亓谚解开束缚。
折腾了一阵,男人腰带上方正而冰凉的卡扣纹丝不动。
但周亓谚也不来帮她,宁玛手指顿了顿,咬紧牙关继续硬扯那根皮带。
“宁玛,别这样。”男人握住她的手腕。
宁玛能感觉到,在暂停亲吻的间隙,周亓谚理智已经回来。他如此冷静,凸显自己的疯狂,羞耻感像一个巨大的巴掌,扇在宁玛脸上。
“你现在才来拒绝我吗,”宁玛眼神倔强,“你不是连套都早就准备好了。”
周亓谚从宁玛的表情中,看到了她的孤注一掷。
“但你在勉强自己。”周亓谚与宁玛对视,两人姿势一上一下,心态却是对调。
宁玛瞳孔闪烁,他竟然看出了自己在想什么。
“你把这件事当作什么,对感情的献祭吗。”周亓谚沉声问她。
宁玛沉默不语,因为心里的话,要抽丝剥茧说出来,比脱衣服还难。宁玛想问周亓谚,最开始对她的一点点喜欢,到现在有多少了?刚刚那句“不知道”,说完之后他后悔过吗?
但她刚张口,眼泪却比声音更先流出。好委屈,怎么这么委屈。
周亓谚叹了一口气,好似真的拿她没办法了。
“总之,别一直想并没有发生的事。”他捏着宁玛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别逃避。
“哦。”带着宁玛体温的泪珠,跌落在周亓谚冰冷的腰扣上。
宁玛自认为还是很坚强,哭了两颗眼泪就停了下来。她扣着周亓谚的皮带扣,转移话题,嗓音却是硬邦邦的,带着别扭和倔强,她问:“所以男生的皮带到底怎么解?”
“我教你。”周亓谚无奈一笑,沙哑了音色。他用手包住她的手指,同时按下卡扣,皮带被缓缓抽出。
但是激烈的情谷欠,早已化为温柔的依偎。
周亓谚目光落到宁玛肩头,裙子早已凌乱的挂在她身上,露出的肌肤上留有淡红色的于痕。
他掐住宁玛的腰直起身来,与她面对面对坐,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人在肌肤相抵的时候,可以确认很多事。所以在周亓谚轻触她嘴唇的瞬间,宁玛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心动和执迷不悔。她伸手圈住他,和他紧紧相拥。
第36章 岱赭 选择
时间流逝在吵架和好中, 回过神来,窗外天已经黑了。
宁玛和周亓谚洗漱完毕,躺回床上准备休息。打开手机, 屏幕在黑暗中散发幽光,楼下的房车营地传来嘈杂人声。
突然, 宁玛把手机一扣,坐起身来:“我想吃泡面。”
周亓谚默默,把宁玛带起来的被子, 从自己脸上扯下去。
宁玛真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 各种意义上。
眼见她要跳下床跑出去,周亓谚一把拉住, 示意宁玛拨打床头柜上的电话:“先问问有没有?”
宁玛于是坐在床上, 拨打前台快线:“你好,0327,请问有泡面吗?”
“随便什么味道都可以。”
“好的谢谢。”
周亓谚坐起来, 靠在床头问:“你上一次吃泡面是什么时候?”
“出发西北之前吧,我宿舍常备各种速食。”宁玛盘腿坐在床上, “你一个人住的时候, 也会按时出门吃饭?”
“我不出门。”周亓谚撑着头看她,“最长的时候, 我两个多月没有出过家门。”
“没有人和事,让我有想出门的欲望。”周亓谚补充说明。
这有点出乎宁玛意料, 她还以为, 像周亓谚这样的人,生活中一定呼朋引伴、多姿多彩。
宁玛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这对你来说,也算一次郑重的旅行了。”
“嗯。”
“孤单吗?”宁玛问。
“以前不,以后会。”周亓谚看着她, 在夜灯下柔和地弯着眉眼。旅途即将结束,异地恋是显而易见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