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江稚又揪起衣领闻了闻,还好没有异味,也不知道他这样洁癖的人是怎么忍受她没洗澡没换衣服睡他床上的。
一双男式拖鞋整齐摆在床边,江稚穿上鞋走出卧室,路过书房时见灯还亮着,探头探脑地往里面望去。
男人换了身深灰色家居服,正在翻看文件,坐姿笔挺。
不知为何,他独处时总有种与世隔绝的清寂和漠然,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又好像,他的灵魂是破碎的,游离在外的。
她潦草敲两下门:“好饿啊,我的番茄鸡蛋面呢,程总?”
程与淮行云流水地在合同上签了字,按亮手机屏幕,长指抵着眉心,有些无奈又失笑地提醒道:“江小姐,现在是凌晨四点半。”
她那份面早已凉透,被他倒掉了。
江稚也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扶着腰理直气壮耍无赖:“凌晨四点半不能吃番茄鸡蛋面吗?”
“行吧,那就让我饿死好了。”
见他无动于衷,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故作虚弱地往门边一靠,幽幽道,“以后逢年过节,每月初一十五,程总别忘了给我烧纸上香,不然我就阴魂不散,夜夜纠缠你。”
“……”
程与淮合上笔盖,随意挽起衣袖,准备去厨房重新给她煮一份面条。
江稚笑得眼儿亮晶晶,轻快尾随他来到客厅,从沙发角落捞起手机,折返主卧。
浴室洗手台上放着全新的洗漱用品,她刷完牙,还洗了个澡,可男式浴袍偏大,松松垮垮的很不合身,欲遮还露。
从主卧到厨房,路程太远了,她懒得来回跑,于是熟门熟路地给他发微信:“我借穿下你衬衫哦。”
等了半晌都没回复,他忙着给她煮面,应该没看到信息,江稚就当作他默许了,直接进衣帽间挑衬衫。
衬衫熨烫平整,按照色系从深到浅排列,黑色居多。
不过好像那次她随口一说不太喜欢黑色衬衫之后,便没见他穿过了。
其实,如果是他穿的话,她并不排斥,爱屋及乌嘛。
同一时间。
程与淮点开新收到的信息,不免生出几分躁意。
她似乎从没意识到,借男人的衬衫当睡衣穿这种行为有多亲密,又是多么暧-昧。
他深深调整呼吸,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水喝下,仍压不住心潮起伏。
衣柜里的衬衫有很多种颜色款式,不知她会喜欢哪件?
纯色,还是带细条纹的?
黑色最衬她肤色,可惜她不喜欢,竹青色她上次穿过了,那件墨蓝色好像还不错……
渐近的脚步声切断了所有不合时宜的绮-念,程与淮回过头,呼吸一滞,心跳骤乱。
她俏生生立在门边,拨动微湿长发,身上穿着他的黑色衬衫,有两粒扣子没系,锁骨精致,肌肤如玉,底下还露出一双纤白笔直的腿。
整个人看起来灼若芙蕖,妩|媚而不自知。
他目光微敛,喉中干涩似含有热炭,水分急速丧失,不自觉地捏紧了水瓶。
不是没想象过这个画面,但远远不及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江稚没有错过他眸底掠过的惊艳之色,即使灼然如昙花一现,快得像错觉。
她偏过脸笑了笑,慢条斯理地一叠叠折起过长的衬衫袖子:“面还没好吗?”
“……快了。”
程与淮不咸不淡地应道,克制着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等了几分钟,热乎乎的番茄鸡蛋面终于上桌,还额外加了小青菜和肥牛卷,色香味俱全。
江稚先喝了口汤汁,酸甜适中,把控得恰如其分,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和他上次给她煮的一模一样。
程与淮端着咖啡在对面落座,她站着的时候衬衫下摆也只堪堪遮到腿-根处,一旦坐下来……
理智尚存,他的目光定在她脸上,绝不往其他地方窥探。
尽管格外考验自制力。
他看着她一口接一口地吃面条,神情有说不出的满足,连眼尾都被笑意撑得弯起来。
只是一份简简单单的番茄鸡蛋面而已,真有这么好吃?
因为她发的那条信息,他不小心分了神,把一盒面条全下了,分量偏多。
留意到她放慢进食速度,他出声提醒:“吃不下就别吃了。”
“没事我还能吃,不能浪费食物啊。”
“食多伤胃,”程与淮并不赞同,“浪费食物和伤害身体比起来,孰轻孰重?”
江稚默不作声埋头吃面,喝完最后一口汤汁后,她心满意足地靠向椅背,在桌下翘起脚尖:“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天,我好端端走在路上,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大口子,我‘咚’地就掉进去了。那真是个好深的坑啊,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我趴在阴冷潮湿的地上,饿得头晕眼花,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