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弈行觉得脸不疼了，胸口比较疼，跟被扎了一刀似的。

姜南抽出自己的手，离开帐篷。

蒋弈行看着姜南的背影，哼笑：“打了我还不够，非得这么气我。”

蒋弈行独自躺在帐篷里，透明蓬顶上是湛蓝的天空，但他内心风雨如晦。

最终，他勉力说服了自己。

用钱把她留在身边也未尝不可。

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只要在一起的日子足够久，她就会变得像他一样，离不开这段婚姻。

姜南走出帐篷，婉拒了陈允可打麻将的邀请，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打开手机游戏消遣。

接连玩了几把后，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是一串数字。

虽然没储存，她一眼就能认出来是蒋弈行的电话号码。

姜南接通，手机放到耳边，“喂？”

“你打了人，不善后吗？”男人低沉的声音由听筒传到她耳廓。

“……”姜南不懂他什么意思。

“难道你让我顶着这张被打的脸出去见人？”蒋弈行慢悠悠道，“我倒是无所谓，就怕被人以为是

被你家暴。”

姜南挂电话后，去找相熟的陈允可询问，有没有人带祛红消肿的药膏。不想被追问原因，她主动编造借口说腿被蚊虫咬了。

很快，陈允可给她拿了一支紫草膏，“试试这个，万金油，可好用。”

姜南拿着这支紫草膏，进入帐篷。

蒋弈行躺在气垫床上，一双大长腿把空间纵深快占满。他双臂交叠枕在身后，脸上情绪寥落，本就透出高冷疏离的脸庞，此刻更是生人勿近的冷漠。

姜南把药膏放到他身旁，道：“试试看有没有用。”

蒋弈行坐起身，拿着那管紫草膏，看向姜南，“你不帮我擦，我怎么知道擦哪儿？我的眼睛又看不到脸。”

他拉起姜南的手，把那支紫草膏塞入她掌心，“伤害是你造成的，擦个药，不算为难你吧？”

“不算。”姜南接过了那支药膏。

真要擦时，又发现自己忘了借棉签。

“你等等，我出去问问。”姜南起身离去。

片刻后，姜南洗过手，拿着一袋棉签走了进来。

她坐到蒋弈行身旁，从袋子里抽出一根棉签，挤上药膏后，往蒋弈行泛红的脸颊上涂抹。

极近距离下，她连他脸上的毛细血孔都能看清楚，也能看清带着血丝的红印子。他的皮肤一直是很有质感的冷白，这被打出来的红印，很清晰也很突兀。

“……”蒋弈行的心神有点飘忽。涂抹在脸上药膏泛着令人舒适的凉意，她足够贴近的距离，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气息。

姜南薄涂几层后，拧上盖子，“你休息一会儿，应该不久就会消退。”

姜南拿起东西，离开帐篷。

蒋弈行之前的郁结，因为她来帮他擦药，被消解不少。

天幕下，姜南倒茶喝时，刘兰兰坐到她身旁，低声道：“南姐，对不起。”

姜南侧眸。

“之前我跟男朋友吐槽你架子大，恰好被蒋总听到了……程舟是代我向蒋总道歉。”刘兰兰嗫嚅，“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生理期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你。”

“这样啊。”姜南应了声。

“感谢你不计前嫌，还为程舟解围。”

那时候大家都坐在桌边吃东西，虽然旁人没掺和，但都看着呢。如果不是姜南用幽默消解，他就算把那瓶白酒喝光，也挽不回丢尽的脸面。

“以后你有需要我的地方……”

“那行，你也给我拍照吧。”

刘兰兰正要下承诺，姜南直截了当道。

“好好好！”刘兰兰连连点头。

这下她确信，这件事是真的过去了。

刘兰兰带姜南来到空地，帮她选择出片的角度。

“南姐，你不要太松弛了，下颚稍微收一收……诶，对……头，头往右偏一点，给个微笑……很好，状态很好，接下来再给我点情绪，转身回头，我来抓拍……把眼镜取下来啊南姐……”

很少拍照的姜南，相当后悔选择这种两清方式。她以为就随便拍两下，没想到刘兰兰态度这么端正，手机拍出了单反的架势，摄影师都没这么较真吧。

又拍了一会儿，刘兰兰还兴致勃勃，姜南觉得自己浑身力气被掏空，连笑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

“可以了，可以了……”姜南拿回自己的手机，“辛苦了，谢谢。”

姜南独自找了个角落坐下，筛选照片。

这上百张照片，她看着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南姐。”清朗的男声由头顶上方传来。

姜南抬头，看到一张英俊帅气的年轻脸庞，还有点眼熟。

她在脑海中搜索一番，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