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难逃(208)
她抓起酒杯又想猛灌,却发现早已喝空了。
她叫来服务员,胡乱要了两大杯。
不知是这两杯刚好是高度数,还是各种酒液混着喝的缘故,谢时依喝完没多久,思绪彻底转不过弯,大脑胀痛又沉重,眼前仿佛被打了马赛克,朦胧不清,黏稠成一团浆糊。
她浑身绵软脱力,连挺直腰杆都维持不住,上半身一歪,直是往沙发上倒。
就在她沉甸甸的脑袋要砸下去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伸来,托住了她。
谢时依没能完全倒下去,在大手的扶持下,慢吞吞坐正。
她仰起脸蛋,睁大双眼,仔仔细细去看。
她眸光模糊,依稀辨认出面前那张得天独厚的优越面庞和云祈一般无二。
“你不是走了吗?”谢时依闪烁着混沌的大眼睛,一头雾水地问。
云祈扫过茶几上歪倒的空酒杯,不想理会醉鬼。
没说他只是去外面吹了会儿冷风,抽了一支烟。
“白天”现在是他的地盘,每个服务员都是眼线,都会看好她。
云祈不担心自己离开一段时间,她就会像当年一样遇上渣子,可没料到她自己不安分,会要酒喝。
云祈居高临下俯看,见她脸蛋坨红,身体原地摇摆,不倒翁一样,约莫没剩下多少清明意识。
他没让她再待在这里,不由分说将人打横抱起,径直走向停在店外的宾利。
刘艳他们几个还在舞池嗨的,他安排了其他司机等候。
有司机把控方向盘,云祈和谢时依一块儿坐后排。
讲不明白出于怎样的心理,他一经抱起她,便没再松开。
双双处于宽敞的后排,云祈虬结的双臂仍然圈锢在她绵柔的腰身,把人放到自己腿上。
他垂落视线,一瞬不瞬地瞧她。
喝醉了的谢时依一开始很乖,依偎在他怀中,红晕浓郁的侧脸贴上他胸膛,双眸紧闭,睡过去了一般。
没过多久,她双手不太老实,揪住他衬衫,脸蛋磨蹭上去,细细地嗅。
单薄的衣料压根抵挡不住一点异动,她不动还好,她一动,云祈的感受格外明显。
尤其是醉鬼还仗着意识不清,有恃无恐地蹭上他胸膛,碰过不该碰的。
谢时依滚烫的脸颊再一次蹭到某个点,云祈收缩腹部,肌肉绷到了最紧。
遍布全身的强烈燥热乱窜一通,齐齐涌向一处,湍急洪流似地冲击闸口。
云祈伸手捏住她后脖颈,嗓音裹挟浓重低压,沉郁恐怖:“谢时依,你再乱来一个试试?”
他没下重手,谢时依轻轻松松仰起脑袋,无辜地眨巴眼:“你抽烟了?”
云祈微愣,讶异她居然还能闻得到。
他先前在“白天”外面抽完,分明在夜风中散了挺久的味道。
谢时依小声咕哝:“你以前不抽烟的。”
云祈读书时确实不抽,并且较为反感刺激的烟草味,但这些年烦躁恼火,无处缓解的时候太多太多,偶尔也会来上一根。
他低低呵了声:“你还记得我以前?”
“我当然记得,我全部都记得!”
像是为了自证,谢时依在他怀里挺了挺腰杆,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你不抽烟,你喜欢吃甜食,一点苦都不会碰,最喜欢的菜是蜜汁鸡翅,每次出去吃中餐都会点。”
“你喜欢猫猫狗狗,喜欢做好人好事,成立了一个义工社。”
“你篮球打得很厉害,喜欢穿红色为主的球衣。”
“你喜欢骑机车,学校里面只有你骑得那么拉风。”
“你还玩乐队,打架子鼓。”
“台下好多人喊你唱歌,但你不唱,你只给我唱了,唱的是儿歌。”
……
听着她有一句没一句,没什么逻辑的叙述,云祈眼底的情绪越积越多,在滚滚风暴催使下,汇成最小,又最大的漩涡。
他扯动唇角,溢出一声轻嗤,自嘲似的:“记我记得这么清楚,就是不能喜欢我,是吧?”
谢时依张大眼睛望着他,很是茫然的样子,大概没听懂他在问什么。
然而下一秒,她眼眶无声无息改了颜色,酸涩泪花汹涌而出。
云祈由不得一惊。
谢时依哭得毫无征兆,加速强烈,很快就泣不成声,难捱地耸动肩膀。
云祈一时手足无措,一面去擦她不停外溢的泪珠,一面紧紧搂住她。
算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是他不配。
回去的后半程,云祈近乎都在哄人,最后是谢时依哭累了,枕在他身上,沉沉睡了过去。
抵达小区,云祈抱她上楼。
站在两扇相邻的防盗门前,云祈知道隔壁那扇背后有人,加贝在谢时依家里,可以来开门。
但他踟蹰须臾,将人抱进了自家那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