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难逃(239)
不说六年,哪怕六十年,他都会选她。
只选她。
云祈骨节清晰的手腕轻微转向,酒液晃荡的酒杯递过去,笃定道:“这一点上,我俩是一样的。”
陆方池绷直唇线,缄默好久,举杯和他碰了碰,“这次清醒点吧,别再把自己作死了。”
他一饮而尽,起身要走。
云祈疑惑:“去哪儿?”
“我妈下最后通牒了,说今年过年,要么给她领一个媳妇回去,要么乖乖接受相亲。”
陆方池猛喝了七八杯,脑子晕乎,走路摇摇晃
晃,边摆手边大着舌头说,“我必须不能接受她安排的,要领一个回去。”
他跌跌撞撞走出酒吧,爬上车子后排,向司机报了一家珠宝店。
他拾起一只玩偶,小孩一样地搂入怀中,耷拉脑袋闭上眼睛,含混不清地念:“买戒指……求婚……”
云祈跟着站起来,叫来司机,准备去阿华店铺接人,收到了谢时依的消息:【我回去了。】
云祈微微蹙眉,打她电话,没人接听。
找保镖确定她安全回了别墅,他才没有再打。
马不停蹄赶到别墅,云祈直奔三楼,微弱门缝尽是黑暗,透不出丝毫光亮。
屋里显然已经关了灯。
云祈停在门口,给置顶账号发消息:【睡了?】
谢时依没回。
云祈实在无法安心,握上门把手,轻轻拧开。
屋内墨色浓郁,从走廊泄入几缕柔光。
借由这份昏黄微亮,云祈看见铺陈在宽大床铺上的薄被鼓出一团。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站至床头,瞧见谢时依蜷缩身子,侧面躺卧,晶亮瞳仁被眼帘遮掩,睡熟一般格外安稳。
可仔细地,良久地注视,发现她眼睫细细在颤,微不可查。
云祈盯她须臾,眸色不明,没有吭声,先去隔壁房间冲洗。
他才从酒吧回来,一身难闻酒气。
迅速洗完,在块垒清晰的腰间缠上浴巾,再回去看她。
谢时依调整过睡姿,两条胳膊拿到外面,被子堪堪盖到胸部。
她睡衣领口宽松,一截柔霜皓月般的脖颈尽数显露,平直深凹的锁骨无声招摇。
许是感觉到了他去而复返,她眼睫又在不自觉地微微晃动。
云祈单腿跪上床沿,俯身接近那纤柔脖颈,含住小片细腻,有些重地咬了下。
谢时依吃痛,溢出一声轻嘶。
“装睡?”云祈柔软的唇瓣一路往下,磨蹭锁骨,惩罚性地又咬了一口,“躲我?”
谢时依仰躺在床上,被他全面压制,半点儿反抗余地都没有。
没多久,一只大手越过了薄薄的空调被。
“是不是变大了?”云祈气息混乱粗重,顽劣言辞一句接一句,“更软了。”
谢时依秀眉微蹙,轻呼出声。
云祈停下来,喑哑地问:“弄痛了?”
谢时依“嗯”了声。
她睁开水雾缭绕的双眼,嗔怪地睨他,扯出他的手,翻了个身。
赌气般的。
云祈看了看下面,再瞅了瞅她,拿出手,给她掖好被子。
“晚安。”云祈亲了亲她侧脸,快速退出这个充盈旖旎玫瑰香的房间。
他又去冲了个澡,用的是冷水档位。
谢时依听着他出了房间,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神经跳动的频率太高,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睡着。
满脑子想的是宋一那条短信。
谢时依不清楚他人在拘留所,如何拿到的手机。
亦或是那条信息不是由他本人发送,只是受了他的指使。
但发送的时间未免太巧了。
她刚刚和云祈冲破一些隔阂,腻歪到一块儿。
随后几天,谢时依手机没有清净过,总会收到宋一的短信。
不同号码,不同时间,总是精准掐中她和云祈并肩同行,方才分开的时候。
比如晨间,两人从别墅到写字楼,谢时依挣开云祈的搂抱,独自迈出电梯,走进新阅,手机就进来了:
【我的十一,你不是一向很聪明很清醒的吗,怎么又和云祈搅和到一块儿去了?真是让我失望啊。】
【你确定他还是以前那个云祈,对你还会有真心吗?】
【你可别忘了,你费尽心思诓过他,他最不能忍的就是诓过他的人。】
【你确定他肯和你和好,不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你知道他前两年做生意,被一只老狐狸耍了,是怎么做的吗?】
【他用同样的法子,把对方耍了,并且是加倍奉还,那个人现在可惨了,从一个身家上亿的老总沦落到饭都快吃不起了。】
【要是你哪天发现他只是在耍你,在报复你,你肯定很伤心,我会心疼的。】
一目十行地晃完,谢时依眉头直皱,拧成了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