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至上主义,番外(179)
钟士承食言,她并不奇怪,不过她也无所谓。
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若是被拍到了什么,大概率又要引起种种猜测。
所以她宁愿钟士承不来,不光是给她惹麻烦,也会给母亲的过去惹麻烦。
比起京都,坂东的空气要湿润许多,也温暖许多。
临行前她还特意看了下天气,显示温度比京都要高上七八度。
所以高海臻特地穿了件轻羽绒,可她低估了这七八度也低估了羽绒服的保暖程度,走了没几步身体竟开始微微发汗了,热气又被羽绒服闷着散不开,浑身难受得很。
走出机场,一个男人快步朝她跑来。
“是高海臻高小姐吗?”
“是。”
“我叫张东刚,是您的司机,”男人恭敬说道,“专门负责您今天的出行。”
高海臻略一点头,“辛苦了。”
因为机场附近不让久停,两人走了一段路才来到张东刚的停车地点。
坐上车,高海臻迅速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让热气从身体散出,这才好受了许多。
车子缓缓启动,她将衣服搭在一旁,靠在椅子上看着沿途的风景。
司机也很识趣,没有讲话,静静开车,给了她安静的空间休息。
从机场去墓园的路线没有变动,窗外的景色每年也都没有变化。
尽管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可看到熟悉的建筑,高海臻并未觉得有任何归属感,反而很陌生。
就像是每年都会重温的一部旧电影,但看电影时,她每次都在走神一样。
电影里,没有什么深刻的剧情能吸引她。这座城市,也没什么值得眷恋的东西留住她。
唯一的,可能就是母亲的祭日。
可这一天就如同电影的片尾曲,放完,就该离场了。
四十公里的路,车程一个小时左右。
空调的暖风吹起了困意,等高海臻醒来时,就已经快到了目的地。
停好车,司机从后备箱刚拿出钟士承准备的东西,与她一同进了墓园。
走过几级台阶,高海臻停在一座墓前。
因为墓园有专人维护打理,墓碑周围不会有多余的杂草,反而种满了花草,减弱了肃穆的气氛,让祭拜的人心情不至于那么悲凉。
高海臻深深看了一眼碑上的照片。
从她记事起,母亲很少拍照片。
她们上次拍合照,还是在自己十岁生日的时候,去写真楼拍了几张。
后来高海臻想再拍,母亲只说她不会打扮了,不好看了,就不愿再拍。
以至于她床头的相框里,从来就只有那几张照片。
碑上这张,她特意选了母亲年轻时的照片。
彩色的,很好看。
高海臻从司机手中接过百合花,放到碑前。
她记得母亲喜欢百合,家里还好过时,花瓶里也总是插着几株百合。
但后来没钱了,她就没再买过花。
有次母亲过生日时,高海臻送了她一大捧百合。
母亲问她哪来的钱,她说攒的,可事实是她帮别人考试作弊赚来的。
高海臻不敢告诉她,她知道母亲肯定会生气。
毕竟以她的性格,最讨厌别人干这种歪门邪道的事。
想到这,回忆戛然终止。
她接过张东刚手里的祭品,在碑前一一摆好。
钟士承准备得很齐全,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有。
做得很到位很用心,只是不知道,母亲会不会高兴。
“麻烦您到下面去等我吧。”高海臻突然说。
张东刚应了一声,“好的。”
等他走远,高海臻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和打火机。
她蹲在墓前,在祭品中间空出一块地来。
打火机燃起火苗,火苗点燃照片一角。
高海臻将照片放进了那小片空地上。
她看着照片里,坐在蛋糕前的小女孩。
火焰将她烧得旺盛,烧得她变了形。
一股情绪涌上心头,高海臻伸手捏住照片一角,想将照片翻过去。
可就在她将要动手时,一阵风吹来。
吹起了照片的灰烬,轻拂过高海臻的脸庞。
感受到灰烬的余温,她身体一僵,抬眼看向母亲。
照片里的女人微微笑着,可高海臻却看得出,她并不高兴。
正在她愣神之际,一阵灼人的温度从指尖传来。
感受到剧痛,高海臻猛地缩回了手。
余温还残留在指尖,燃烧着皮肤,
疼痛侵入骨髓,一点一点爬至心脏。
高海臻慢慢攥紧了手,幽深的眸子里,情绪复杂难明。
过了不知多久,指尖的疼痛渐渐减弱。
她放开了手,重新看向地上。
照片已被烧完,余烬,也被风吹散。
将祭品重新摆好,高海臻拎起地上的包,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