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至上主义,番外(286)
钟士承坐在沙发上,指腹在拐杖柄上轻轻摩挲着,“两边都有可能,就代表两边都没可能,这老唐跟我在这打谜语呢。”
他默了半晌,抬眸看向男人,“你怎么看?”
见老板把问题抛给自己,蔡秘书脸上露出难色,交握在背后的手紧紧攥起。
这种事,他一个秘书怎么敢妄言揣测。
“我觉得现在那边情况可能比较胶着,等过段时间再试探一下,或许能有个结果。”
说完,蔡秘书目光忐忑,看向钟士承。
很明显,老爷子对他这通废话很不满意。
但自己一向都是负责他在公司业务上的事情,这种级别的消息,从来都是高海臻来汇报的。
现在要他来给出意见,又怎么可能说得出个一二三四来。
所以为了避免说错话惹得老爷子不快,不如说一通怎么样都不会错的废话更保险一些。
钟士承盯着他看了好半晌,随即收回眼神,撑着拐杖起身。
他想,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高海臻,大概会详细分析一遍两人的情况,然后给出一个最好的方案。
而不是像面前这个人一样,畏畏缩缩,瞻前顾后,说一通废话只为明哲保身。
“知道了,”他不耐烦道,“回去吧。”
蔡秘书看出老爷子不满意,但到底也没说什么,心下终是松了口气。
“是。”
他刚转身要走,脚下忽然一个急刹。
“会长,还有件事要向您汇报。”
“说。”
“钟总昨天买了回国的机票,和他一起的还有黑旗小组里的一个女生。”
刚刚太紧张,蔡秘书差点就把这事忘了。
汇报完,他看向站在窗前的钟士承。
不知是不是错觉,仅是一个瞬间,他就发现对方的脊背垂下去了许多。
“他什么时候到。”
“明天凌晨三点。”
“知道了。”
等蔡秘书离开,钟士承站在窗前久久不动。
窗外的草坪,翠绿无比。
他以前总是站在这里,看着几个孩子嬉闹。
理所应当的,孩子里面总是没有钟明诀。
他从不跟他们玩闹,安安静静待在书房,一看一整天的书,一上一整天的课。
钟士承不会问他喜不喜欢,他也从未向自己抱怨过。
正因为如此,他愈发能体会到,自己的父亲为何从小到大都那么重视大哥。
只是钟明诀越长大,钟士承就越发现,自己越来越没办法容忍这份重视。
他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总是一遍遍地挑剔他。
然后后悔,再补偿他。
他爱他,用最纯粹的父爱。
可这爱里,似乎总是有不可名状的东西在作祟,让他和这个儿子中间永远隔了一堵墙。
一直到了晚餐时间,佘少娴都没有看见钟士承下来。
她怕出什么意外,便让保姆晚一点上菜,自己去书房叫人。
来到门口,她敲了敲门。
见没人应,佘少娴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照进来的黄昏,在地上铺了几片残阳。
借着这几片残阳,她隐约看见一个垂垂的人影坐在沙发上。
“士承?”佘少娴小声喊了一句。
那人影听到动静,缓缓有了动作。
“怎么了?”他问。
“要吃饭了。”
“你吃吧。”
钟士承的反应让佘少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来到他身旁轻轻坐下,柔声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什么胃口。”
“好歹吃一点吧,”佘少娴抚上他的肩膀,“医生说了你要好好调养,不然这病根很难去得了。”
“我说了不想吃,听不懂我说的话吗?”许是被催得烦了,加上本就有心事,钟士承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即使他这样发火,佘少娴依旧脸色不变,甚至隐约从这丝火气里察觉到了什么。
“好好好,没胃口就先不吃,”她慢慢拍着他的背,用哄孩子的语气哄着他,“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
人不管到了多少岁,或多或少都喜欢被人哄着,小孩子和老年人更甚。
再加之两人几十年夫妻,佘少娴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一个完美的妻子。
被她这么一哄,钟士承心里的火气消去不少,连声音也不自觉软了下来,“你去吃吧,别等我了。”
“看你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哪还吃得下,等晚点再吃吧,我想陪你说说话,可以吗?”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钟士承也不再推脱了。
而且,他现在的确想找个人说说话。
只是到了他这个岁数,许多事情习惯性放在心里,都不能简单地开得了口。
佘少娴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便主动递了个话,“是明诀最近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