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至上主义,番外(298)
书房,又回归了安静,带着粗重的呼吸。
直到门再度打开,另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几乎在这气息侵入的瞬间,箱内昂首注视的黑王蛇,如同被按下了无形的开关,头缓缓垂下,身体滑回了角落,重新将自己盘绕进暗处中,仿佛从未移动分毫。
“爸。”
钟士承略昂下巴,“坐吧。”
钟临琛应声坐下。
“最近的工作还适应的来吗?”
“适应得来,邱姨他们都在很认真地教我。”
他斟酌了一下才回答。
“他们教你,你要好好听,”钟士承歇了口气,“但也不能全听,知道吗?”
钟临琛有些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为什么?”
“比起你大哥,你的优点在于能听得进去话。”
“可优点有时候也会成为缺点,毕竟作为一个公司的负责人,要时刻保持自己的判断,不能总是被外人左右想法。”
许是还在病中,钟士承的声音不似从前那般刚硬,反而带了些许父亲的柔软。
在钟临琛的印象里,他极少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每一次与他单独相处时,他不是训斥就是拿他与钟明诀比较。
像现在这样耐心温和地指导自己,夸奖自己,几乎从未有过。
“我会记住的。”
话题告一段落,钟士承望着眼前这个儿子,陷入了某个思绪。
玻璃窗外的光打在他的背影,让钟临琛看不清这眼神背后的含义。
但他能感觉到,他的思绪,并不在自己身上。
“爸。”
他忽然开口,打断了父亲的出神。
“嗯?”
钟临琛舔了舔唇,搁在大腿侧面的手,攥紧了一小块布料。
“大哥他…怎么没来公司了?”
提起钟明诀,钟士承的视线再度游离,只是很快就被收了回来。
“他需要休息。”
听到这个回答,钟临琛嘴角抽动了下,喉咙也不自觉滚动了一圈。
休息完了呢?还会回来吗?
回来之后,他还能继续坐CEO的位置吗?
太多太多的问题堵在钟临琛心头,可他却只能望着地毯上的花纹,什么也问不出口。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过去了。”
“好。”
钟临琛站起身,搀扶着父亲从书房去坐电梯。
来到一楼,除了钟明诀,钟家的人都已经在客厅聚集等候。
“刚刚文楷打电话过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佘少娴问。
“婚礼什么时候开始?”
“六点半。”
钟士承看了眼时间,五点半。
“走吧。”
一家人离开钟宅,往庭院外走,钟念玺特意放慢了步子,与满脸失神的钟临琛同步。
“你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是不是爸跟你说什么了?”
钟临琛看了她一眼,又撇回头,“没什么,只是问了些公司里的事情。”
“那你问了钟明诀的事情吗?”
“问了,他说他需要休息。”
“休息?他干什么了就要休息,休息完之后还回来吗?”
面对姐姐一连串的追问,钟临琛心里颇有些烦躁,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我哪知道他怎么了,爸什么也没和我说,你别问我了。”
说完,他便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看着弟弟的背影,钟念玺眉头紧拧。
自从爸说要钟临琛接任CEO后,她就发现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明明以前对这个位置这么渴望,可现在得到了,反倒像变成了个会发散郁气的负重包,压在他身上,没了往日的精神气。
不只是他,连爸也一样,浑身都蒙着一层灰色的阴影。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想不通,钟念玺只好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我让文楷给明诀打电话了,他们俩小时候一起长大,说不定他说了之后明诀就会来的。”
佘少娴说完,钟士承并没有回答,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也不知听没听见她说的话。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他最近的状态不难看出,父子俩又闹矛盾了。
但这次的矛盾,显然和以前不同。
以前他们俩吵架,钟士承会生气,会愤怒。
现在却仿佛丢了所有生气,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动。
可细细观察下来,佘少娴却看出,这潭水在日复一日地流逝。
至于从何处流逝,她追溯不到源头。
或许有一天,水面掀起漩涡,答案就会显露。
但如果真的有那一刻,这潭水,离干涸也就不远了。
钟文楷的婚礼在一座庄园里举行,庄园外的草坪上,摆放着一面千万支白粉色香槟玫瑰簇拥成花墙。
几人在花墙边下了车,穿过百米长的鲜花拱门廊道,进入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