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霓装作自然地笑笑，伸手接雨，“还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

在这一刻沈逸竟解读不懂她的哑谜。他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姑娘从来都不傻，只是不会在他面前掩藏自己，若诚心瞒他，其实比他更胜一筹。

“认真的？”

“你觉得像玩笑吗？”她笑着说。

沈逸垂落下手，偏着头看了周杳杳一会儿，摸出烟点燃一支。

风吹动两人的头发，在空中交缠，他没有说话，她也不解释。雨景别致的美，却看不进去一丝一毫，满脑子发生了什么让她突然提分开，当初明明是她情深意切地挽留下要走的他，越想越心神不宁，她倒是坦然，无所谓。

“感情的事可以这么随意是吗？”他自嘲笑出声。

“天公不作美又怎么办？”周京霓扫落肩头雨水，自顾自说：“这雨啊就和感情一样，都是天注定。”

沈逸指尖狠狠掐入烟蒂，“行，你说的。”

很久之后他模糊了许多事，唯独牢牢记得南京十月这场雨。

他们就这么等到天亮。

雨小了却没停。

周京霓看着初升就湮灭在云雾间的太阳，淡淡笑了下，转身回了卧室，“你看，天公不作美。”

这场雨困住了太阳，也困住了她。

第78章是恩赐也是诅咒

回去之后没过一个月，Alinechat进入内测阶段，接下来没有问题就推出正式版，周京霓作为投资人，在优化完后在飞往深圳参加会议。

这么重要的事，周京霓原以为会见到邵淙，没想到他压根不出席，只在晚上参加饭局，这次会议由许韫玉主持。

由于这次直面的对手是一家领跑全球AI的美国公司，以防恶意竞争，周京霓在会议上提出了不要提前宣传且低调发布的建议。

有人反驳，以邵总未必同意做借口。

这次投资规模巨大，历时已久，盈利回本自然首要目标，她猜到了，视线从大屏幕移到那人脸上，从容道：“邵总那边有我打招呼，您不必担心这点，我这么建议是因为有了t-xxx这个前车之鉴，我们必须谨防美国那边，以免对方又使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招数对付我们，毕竟咱们团队中有几位原就任于谷歌，如果对方控诉我们剽窃技术怎么办？”

许韫玉接话，“我们技术体系完全独立。”

周京霓点头表示明白，继续一针见血地点出问题，“一旦国际上出现这种信息，不管真假都会给我们造成负面影响，那么一定会出现海外公司拒绝为我们提供服务器的事情。”

许韫玉思忖片刻，说确实，“会直接影响二轮融资。”

周京霓落笔，环顾四周的眼神冷漠而倦怠，“发布前一定要保护好核心数据，加强防护，提前联系网络安全专家帮我们把控风险。”

“有这么严重吗？”一个年轻人蹙眉道。

“周总提出的问题的确不容小觑，结束后我直接反馈给邵总。”许韫玉朝她点额，随即转移了话题，继续主持会议。

会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几个投资人试用后满意离开了公司，临走前不忘叮嘱技术团队的人好好干，说到时让你们邵总加薪，听得人心振奋，几个年轻小孩纷纷信心满满地说一定。周京霓没参与他们的热聊，随许韫玉去了他办公室喝茶。

但她颇为感慨，“果然年纪小才热血。”

许韫玉笑笑，优雅斟茶，“最小的都快三十了，别看他们刚毕业，我在这里面是学历最差，除了我带过来的那几个，其余四十多个基本都是邵淙从国内高校挖来的应届博士毕业生，技术个顶个厉害。”

周京霓端起杯子，吹着热气抿了口茶，“邵淙真是下血本。”

许韫玉说是啊，“先不说人力成本了，Aline是在没有任何基础上建立的，且没有技术可借鉴，以至于光模型训练就花费了三千多万美元，这经费烧得比纸还快，但他就一句话，没钱了打申请，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周京霓闻言抬眸。

这比她预想中高出了不少。前期她还抽空关注，后期Aline打磨细节时赶上东金收购新矿，她就没再注意，如今一听，投资人的钱早就花光了，完全是邵淙的资金在撑后续研发，看来他这是不惜重金也要打造国内第一AI交流软件。

“他就不怕亏钱？”她淡淡道。

许韫玉调笑道：“那就不归咱们管了，可能他比较有钱不差这点？”

周京霓若无其事地撇撇嘴，“可那些投资人到时能放过他？”

“哪有什么投资人，那些人都是他朋友亲戚，就比如刚刚反驳你建议的人，那位长辈是邵淙的小叔叔，而你对面的是仁丰的副董，和他白手起家的，他可是为了确保Aline的保密性，直到上市不接受任何外部投资，准确来说，只有你是他的投资人。”许韫玉没等她好奇，继续慢慢道：“所以你不需要担心赚钱与否，跟在邵淙身边做生意，只有赢和打平手的可能，起码我还见他栽在哪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