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时区的情书+番外(60)
她合上电脑,没有找借口,“下次我一定拿满分。”
说完,径直回了卧室。
“啪!”
门被关上,那些烦躁的声音才勉强被隔绝于耳,周京霓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脑中盘旋着过去这些年的无数画面。
至今她都记得八岁那年,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外面是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声,她害怕地躲在被子里大哭,那时候母亲似乎还很爱她,她光着脚跑出去,踩过满地的玻璃碎片去抱妈妈,脚心被扎出血,父亲又一个玻璃杯砸过来,摔碎在脚下,她被母亲护在怀里,抬头时,从泪眼婆娑的模糊视线里,看见了母亲心疼的泪光与凌乱不堪的秀发。
她用小手去给母亲擦眼泪,喉咙里是哭腔,“妈妈别哭了。”
换来了母亲一句接一句的“杳杳对不起”。
再后来她懂事了,所有声音都变成了无声的冷暴力,母亲渐渐把自己剥离出来,不再关心她,只因为她身上流着父亲的血脉,有憎恨人的影子。
没人觉得她无辜。
周京霓也早已习惯了这种支离破碎。
想起这些,她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已经怎么也压不住,泪水蓄在眼眶打转,她仓促地侧了个身,把脸压在手背上,眼泪顺着指缝间流出,一点点浸湿被子。
不知道过去多久,门被叩响。
同时传来催促声,“该走了。”
“来了。”
周京霓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除了眼睛略微红肿,几乎看不出异样,便拿了粉饼往眼睛上重重按了几下,确认看不太出来后,抓起外套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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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高峰期,路上比来时更堵,直到开出内环的限速区,车速才渐渐提起。
夜幕降临之时,灯火点亮,周京霓坐在副驾上,脸靠在车窗上向外看,眸中映着玻璃上的倒影,睫毛再次垂下。
红灯停下,一门之隔,一位骑电动车载女儿的父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看了几眼,别开了视线。
车身再次融进金宝街的繁华光影中,一道汇成车水马龙的光轨,约莫过了十几分钟,车子停靠在东城区的一处隐蔽幽谧的四合院停车场。
周京霓下了车,退后几步,借着路灯光线,看清周围并排停靠的几辆黑车,其中有一辆挂京A连号车牌的迈巴赫,她认得甚至还坐过,是沈砚清的私人公务车。
看来沈逸已经到了。
她多少宽心了一点,有老熟人在,总不至于她一个人无聊地应付这些张嘴就是官腔的虚伪场面。
车尾处,母亲在帮父亲整理领口,周京霓看得想笑又笑不出来,垂眼跟上脚步,走到两人中间,迎面有人在接待,她脸上挂好了恬静的笑。
“周部,叶总里面请,秦老,沈先生还有何局已经到了。”老板走在斜前侧,抬胳膊引领,目光同时向后一落,客气的对周京霓微微一笑。
她礼貌回笑。
“三位小心台阶。”
这里没有招牌,却是北京最难踏入的私人会所,平日只招待熟人,老板和沈砚清有私交,家里又有个同样在读高中的孩子,特地腾场只为求个能入局的人情。
进了主厅,周京霓在角落看见了沈逸,他还穿着蓝白色校服,手里悠懒地转着笔,在低头看桌上的试卷,思考了几秒开始下笔写题。
她走近了看清试卷内容,手按在那道大题上,“哎,你也太用功了吧,来吃饭还要写数学作业。”
沈逸抬眸看了她一眼,挑挑眉,拿笔敲她手背,“写题呢,别分我心。”
说完,他扒开她的手,低下头继续写,“晚自习有小测验,我请假了,试卷写完得拍照发给老师,你以为我想写。”
“呦,这么严。”
“老实坐下。”沈逸头也不抬地拉开旁边的椅子。
她没理,掀起试卷一角看过,戏谑道:“你又倒着做题。”
沈逸轻哼一声,三两下画了图像,开始唰唰地写函数题。
周京霓脱了外套挂好,挤在他旁边坐下,把试卷往自己眼前拽了拽,沈逸正写着,笔尖顺着数字3划出一道长线,他看着又气又想笑,嘴唇翕动,侧首看她的眼眸里多了一丝无奈,最终由着她来,只挪了胳膊靠过去继续写,周京霓看着娟秀工整的笔迹,由衷感叹,真是字如其人,又发现他是在做‘函数与导数’,扫了一眼那长串的解题过程,拿了支笔在他演草纸上的空白处写公式。
甚至比他提前解完。
“a等于2。”
她把纸放在一旁,“端点效应的题,我觉得挺简单,不过按理说,你们高一还没学这些吧?”
沈逸看着同样的答案,笑了笑,仰靠在椅子上,拿起那张演草纸看,随即手指“哒哒”地弹了两下,拎在她脸前,“你用泰勒展开算,大题是不得分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