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性循环+番外(15)
韩眠抓住我的手,死死地盯着我,“三年,算吗?”
我,不知道。
我的情绪波动,不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其它什么,我有点想哭。
上一个喜欢我三年的人,已经死了。
接连不断的人倾诉喜欢我,但我们遇见得太晚了,我不知道名为爱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没人教我该如何回应,又该怎样面对。
我只知道一种极其强烈的惧怕与质疑挥之不去,他浪费在我身上的时间与精力让我感到亏欠。
我说过的,韩眠遇到的是我,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韩眠,从今往后,我就不能再治疗你了。”我握住他的手。
他不解地看着我,“什么意思?”
“你的主治医生变成了袁婷主任,我主动跟她提的。”我语气平静道。
“为什么?”他的力道加大,“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你跟我是医患关系,因为你——”我推走他的手,“喜欢我。”
在某些情况下,喜欢一个人就是错的。
我起身,打开门,拒他于外。
第7章 S.治愈
三天后,袁老师给我发来一条信息。
——陈伦状态极差,对我们敌意很大,我问不出什么。
我回想起韩眠最后的神情,眼里的光被泪打碎,跟着掉下来都不会亮。
我知道他很受伤,可我不能再插手他的事。
我随便发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又三天后,袁老师直接打来一通电话。
“小落,陈伦昨晚割腕了,虽然没死,但是他已经显现出自杀倾向了,你回来吧。”
这是我不曾预料的后果。
是因为我吗?
我赶去医院,来到韩眠的病房外,在这里,我碰见了韩意女士。
她憔悴了不少。
“我可以问一下你转手他的原因吗?”韩意女士看着我,“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我沉默片刻,斟酌了下说辞,“我觉得他,应该接受更高水平的治疗,而不是我。”
“可是,结果表明,没有比你更适合他的了。”
韩意女士又说:“自他开始接触你之后,他有了十五岁之前的样子,可在一周前,他被转手给你们主任,他的状态恶化严重。”
“我知道这些。”我说。
“沈医生,我也很想尊重你的选择,可是你能帮帮他吗?”韩意女士声音很轻,“他才十八岁。”
我站在病床旁,看着韩眠,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不似朝气少年模样。
爱我的人,就一定得死吗?
他还这么年轻,这不该是他的结局。
我回到家,躺在床上,陷入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这世上爱我的人本就不多,我不想他们受伤。
我看向桌子上的粉色本子。
已然是一具空壳,又何惧灵魂尽散;已然是无路可走,又何惧前途全毁。
韩眠醒来后第三天,我去了医院。
我敲门,没人应,我以为是韩眠还在休息,进去后,竟看见韩眠叼着烟,并比划出一个拍照的手势,看向远方。
我走过去,站在他一旁,说:“医院不可以吸烟。”
他看见我,愣了几秒后,把烟拿下来给我看,说:“对不起,但是我没有点。”
看见他手腕上的绷带,我问他:“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他淡淡地回:“已经没事了。”
我看着他,他所散发出的冷近乎失落,我的职业使我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异常。
“失眠吗?”
“问这个……”他看了我一眼,“心理咨询吗?”
我耸肩,“你想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轻笑了几下,随即道:“大概从三年前开始失眠,前一周没怎么睡。”
我瞟了一眼他的手腕,心想:是精神状态太差导致的吗?
我回想起他曾经说,我也和他一样,意思可能是指抑郁方面。
我接着问他:“当你情绪失落时,会有什么表现?”
“会哭,会失眠,会无法动弹……”他说到这停了两秒,“会想自杀。”
躁郁症。
两种极端情绪的结合体,又被称为双相情感障碍,像人格分裂一样,时而狂躁易怒,不受控制,时而抑郁焦虑,无法平息,也有可能两者一起,是一种复杂的心理疾病。
治疗过程,我只能说,任重道远。
按照韩眠所言,应该是三年前的事故造成了他心里无法泯灭的创伤,再加上外界关心过少,长期的焦虑不安与痛苦悲伤诱发了他的躁郁症。
我看他,想起了自己抑郁症发作的感觉,竟鬼使神差地抱住他,他愣住,我在回过神后,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但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并没有松开。
我稍稍抱紧了一些,努力地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孤独,也不会被抛弃,被忘记,而他身子僵得却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