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笑道,“舅奶奶,这都是祖母预备的。这几年舅奶奶不在家,祖母想说话都不着人,成天念叨着您呢。还有小姑给舅奶奶做的衣裳。”
何老娘连忙问,“你祖母可好,你小姑可好?”
陈远道,“祖母身子很是硬朗,就是惦记您,听说北昌府是个冷地方,祖母就怕您冻着,我母亲就说,这简单,做了好几身大毛衣裳叫我带了来。小姑也很好,小姑去岁就当娘了,我们来时,又有了身子。”
听闻此事,何老娘不由喜笑颜开,道,“我就说你小姑是个有福的。”又问生的是男是女。
“第一胎是个小表弟,唉哟,壮实的了不得,小胳膊小腿的可有劲了。”陈远笑道,“小姑生了表弟,祖母还说要去伺候月子,祖母这把年岁,哪里能叫她去。就是我娘她们,也都有了年纪,后来是媳妇她们妯娌去的。”
何老娘很是满意的看向何培培,点头道,“培培是个好的,你们成亲,我还是在你祖母信上知道的,不在家,也没去吃酒。你们有了没?”
陈远小日子显然也很顺遂,笑望一眼妻子,方道,“前年生了大儿子,去年生了大闺女。”
何老娘很是高兴,拉着何培培的手道,“这就好,这就好啊。你是个命苦的,没修来个好爹好娘,我看你长大,亏得没叫他们耽搁了你。阿远也很懂事,这回过来,待路上好走了,你们也去你哥哥那里看看。你哥啊,阿涵哪,现在是百户了,日子也很是过得。”
听何老娘这抱怨她爹娘的话,何培培都不晓得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了,直待说到她哥时,何培培方好了些,何培培道,“这回我跟相公过来,也是想看看我哥我嫂子。”说着不禁眼眶微湿,一个家庭,突然间失了长兄,何培培身为长女,那些年很不好过,父母都想过是不是要给她招赘个丈夫。她倒不是不想招赘,只是想到兄长就伤心。好在后来有了兄长的下落,她随父母赶到帝都去见兄长时却是没有见到。如今好容易趁着江仁回乡,她与丈夫立刻就奉着父母一道过来了。
何老娘笑,“阿涵很好,现在都俩儿子了。”
何培培忙道,“先时听阿仁哥说,我哥有了长子,这都生次子了?”
何老娘笑,“今年春天刚生的,我没见过,你子衿姐姐见了,说极清秀的大胖小子。”
何培培很是高兴,忙问俩孩子叫什么名儿,何老娘道,“阿涵还没想好大名儿,现在就先叫小名儿,老大叫大郎,老二叫二郎。”
何培培不禁一笑,“这可真是,取名有什么难取的。”
陈远笑道,“大哥定是想给孩子取个极好名字,一时定不下来。”
何培培道,“约摸是取不出来,我还不知道他,自小念书就不成。”
何老娘笑,“念书成不成的,阿涵也是有本事的小子,这会儿在大将军身边做亲卫长,多少人巴结都巴结不上哩。”
何培培叹道,“打小我哥就爱学个拳脚什么的,后来还想跟着镖师走镖,因家里就他一个儿子,我爹娘舍不得,不想最后还是投了军。”
何老娘习惯性的对何念夫妻展开批评,道,“你爹娘能有什么见识,你们兄妹都是被他们耽搁了。”
何培培道,“我哥走后,我娘天天以泪洗面,这些年也很不好过。”
“还不是他们自找的。”何老娘一点儿也不同情这对夫妻,何培培也知事情是自家闹出来的,跟何家没半点儿关系,说来何家还是受害者呢。何培培如今也大了,极明事理,知道总不能因她家过得不好,就得让人家谅解。就像何老娘说的,她哥这事儿,都是她父母做错在先,何培培一叹,也不再多说。
何培培的性子较少时圆融许多,并不再多提家里父母的事,反是陪着何老娘说些县里族中的事,何老娘很爱听这个。尤其是县里如何对她的颂扬,何培培道,“您老人家那书如今在咱们府里都是极有名的,哪家想叫孩子念书,必得买一套您老人家写的书,学着如何教导子孙。”
何老娘心下很是得意,不过,她老人家如今眼界见长,并不以赚钱为最终目的了。何老娘道,“能对人有益处,也就不枉我写一回了。来了沙河县,见到有念书人家,我也时常会送他们几本,不为别个,希望能少走些弯路,也希望各家孩子都能有出息,就是我的意思了。”
何培培笑道,“就是现在我家里,也是各房人手一本,我都时常翻看,许多道理,您写得就是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