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冽完全不是这等心肠,阿冽道,“放心吧,要不是孩子们年岁差的太多,我还想阿曦做儿媳妇呢。”只是,眼瞅着阿曦一年大似一年,他跟姐姐实在年岁差的有些多了。
余幸好笑,“也不一定以后姐姐就不生闺女了。”
“那咱们说好了,不论闺女儿子,必要做一门亲的。”阿冽趁机道。
余幸不想自己不留神入了丈夫的话中圈套,没好气道,“以后再说!”
除了给儿女定娃娃亲这一点外,余幸对丈夫近来的表现甭提多满意了,就是,肚子里的淘气鬼没一刻消停,余幸孕吐的,整个年下半点儿好东西都没吃上,连惯常吃的血燕都是吃一口就吐。奇异的是,有一回见着铺子里送了辣白菜来,余幸突然就有了胃口,她以往很少吃这种重口的菜,这次却是一见之下就流口水,一个人吃了一碗,险把大家吓着。
独何老娘见怪不怪,道,“让阿幸吃。有身子就这样,以前我怀着阿冽他爹时,就爱吃醋腌萝卜,也是一吃一碗,闻见那味儿就特忍不住。”然后,何老娘掐指一算,“酸儿辣女,阿幸爱吃辣的,嗯,这胎多半是个闺女。”
沈氏道,“一般怀了女儿,肉皮儿细致。怀了儿子,则肉皮粗糙。阿幸这个,像是儿子。”觉着一说肉皮儿粗糙,媳妇就有些变脸色,沈氏笑道,“你头一次有身子不晓得,我怀阿冽时就这般,脸上都长了斑,待生产后,就褪下去了,你看我脸上,哪里有斑来着?”
余幸细看婆婆面颊,虽不可避免的在眼角眉梢留下了岁月的细纹,可较同龄人是极为细致的,难得的是天然白晰,完全看不出是村姑出身。余幸摸着自己脸颊道,“大姐姐怀着阿昀阿晏时好像也是如此。”
“是吧。一般怀了儿子都是如此。”
余幸听着婆婆介绍孕期经验,也就不大在意自己脸上生斑的事了。只是,到底跟婆婆打听了几个去斑秘方,沈氏笑道,“哪里有什么秘方,我一般怀孕时就是用一些花露花油,其实它的就都不用了。待产后,自然就细致回去了。”
余幸又问了是什么花露,花油又是什么,然后,听婆婆讲后,又决心待明年一定得细同大姑姐打听一二,生儿子虽然重要,容貌的重要性,也完全不亚于生儿子啊。
待过了年,何老娘原还准备带着孙子去沙河县呢,不想却是传来阿念升任北昌府同知的消息,升迁调令自然是从吏部下的,到了北昌府时已是二月初,原本是极显眼的升迁,却被一桩国朝大事完全掩盖,那就是,今上立六皇子穆梵为皇太子,已祭天祭祖,广谕天下,接连而下的还有立太子时的大赦天下,以及诸多惠民谕令。
相对于这桩盛事,阿念这种升迁简直丝毫不起眼。
也就是何家很为江女婿高兴啦,尤其沈氏,眉开眼笑道,“这就在一处了。”又张罗着翠儿过去把东西厢都打扫出来。
余幸忙道,“我那里就有现成的地方,那么大个园子,就是大姐姐、三姐姐、江表哥他们一道搬过来,也住得下。”
“不用,让你大姐姐他们住我这里就是。你现在有了身子,别吵着你。”
余幸笑道,“哪里怕吵来着,我现在就喜欢孩子们。反正有的是地方,我一直说让太太和老太太过去一道住着,你们一直不肯去,这屋子,总空着也没人气,正该热闹些才好。”
沈氏也乐得小辈们在一道亲近,见儿媳妇这般懂事,自是笑眯眯应了。
余幸还命人打了两副极精致的八宝镯子,准备送给阿昀阿晏,其实,主要是为了给阿昀的,阿晏这个是顺带,因为,余幸觉着,是阿昀给自己带来了好孕道。
阿念这里升了官,余幸还回了祖母家一趟,祖母曾告诉她,祖父原是要今年致仕的,余幸虽有身孕,也是但有时间就回祖母家去看望两位老人家的,时不时还留下来住上一二晚。如今两个幸事降于头顶,余幸就打算带着丈夫到祖父祖母那里乐呵一二。
阿冽问,“如何是两件幸事?”
“其一,是大姐夫升官。其二,自然是立太子了。”余幸到底是大族出身,何况家里的确是皇后娘娘近亲,余幸于宫中事知道的就比寻常人要多的多,她悄与丈夫道,“今上膝下六位皇子,唯六皇子是自幼抚于皇后娘娘膝下的。”
阿冽此方明白媳妇这是高兴啥的,说来媳妇还算皇后娘娘的远房亲戚来着,阿冽笑道,“说来,你还是远房皇亲哪。”
“什么叫远房皇亲啊?真个不会说话。”余幸道,“别人八竿子搭不着的还恨不能攀上承恩公府去结个亲呢,也就是舅祖父家是书香人家,最要脸面,再不肯以外戚压人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娘家承恩公胡家,听说还有不少干儿干孙的亲戚呢,那才叫个没脸没皮。咱们本就是亲的,也不是皇后娘娘做了皇后才走动的,舅祖父这一辈,就嫡亲的兄妹三人,我祖母最小,结果嫁得最远。祖父官运极坎坷,初时乃是二榜传胪,结果,刚入翰林,就开始守孝,足足守了十年,把祖父母、父母的孝都守完了,祖父这才出仕,谋了北昌府的差使。祖母随祖父回乡守孝,十多年没回帝都,待回帝都城的时候,皇后娘娘就已出嫁了。虽远在北昌府,每年也都有来往。我爹、我姑妈都承皇后娘娘照顾,可惜娘娘无子,我们小时候,都去过五皇子府,皇后娘娘十分喜欢孩子的。”余幸虽然是个有些骄纵的,说来是个单纯人,想到待她不错的皇后娘娘因无亲子,而只能将抚于膝下的六皇子扶上帝位,不由轻声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