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道,“我听说,就那场仗,北靖关七品以前将领战死九成。”
“是啊。”阿念道,“可见惨烈。当时就是余巡抚守住了北昌府,等来了纪将军收拢的残部,里应外合,击退了流匪。保卫北昌府之战,算是余巡抚的成名战,而重夺北靖关之战,就是纪将军的成名战。”
阿晔问,“纪将军就是阿珍舅的父亲吗?”
阿念点点头,“是啊。”
阿曦道,“纪将军可真厉害。”
“那是。”阿念见双胞胎也瞪圆了眼睛有模有样的认真听,笑道,“看阿昀阿晏,好似也能听懂一般。”
“阿晔阿曦小时候不也这样。”何子衿给双胞胎擦擦唇角,让他们继续拿着小勺子捣鼓着蒸鱼葺吃,“好像能听懂大人的话一般。”
双胞胎因着在朝云祖父那里陪母亲吃过半盅蒸蛋,晚饭吃得不多。待得晚饭后,检查过儿女的功课,夫妻二人就带着双胞胎早早安歇了去。
何子衿晚上才同阿念说了姚节定亲当天的事,道,“有点儿邪性,后来也转晴了,称得上吉兆,你知道就成了,倘有什么消息传到北昌府来,别太吃惊。”
“嘿,你说,难不成世间当真有命数之事?”阿念不愧子衿姐姐的青梅竹马,恩爱夫妻,也提出与子衿姐姐相似的命题。
“我也不晓得呢。”何子衿自己都说不好,“以前不大信来着。”
阿念不再想这个,同子衿姐姐道,“子衿姐姐,你以后怕是事情要多。”
“什么事?占卜的事。”
“是啊,这可是人眼亲见的。”阿念道,“以后找姐姐占卜的人,怕是要多了。”
“我现在又不专干占卜,放心吧,我不给外人卜,不然,落个神婆的名声就不好了。”何子衿道,现在跟小时候可不一样,小时候那是挣些银钱补贴家用,何况,那会儿她爹还只是个秀才,她从事占卜行业没什么。如今家里人都做官了,她亦是有夫有子,岂能还做这占卜的行当。何况,何子衿身为上一世接受过科学世界观教育的人,对占卜之事,一向不大信的。
“也好,占卜之事,玄之又玄,家里自己玩玩儿便罢。”
夫妻俩说一回姚节定亲的事,待双胞胎小猪崽儿一样睡熟了,难免亲热几番。
让何子衿没想到的是,北昌府权贵圈的消息这般灵通,她回家不过几日,纪大将军继女定亲一事就传的沸沸扬扬,简直没了个谱儿。
保守一点儿的人不过是说,“唉哟,听说那天气可是够邪性的。”
脑洞大的则是这般说辞,“何止邪性!我听说定亲那天出了一件奇事,唉哟喂!天雷轰顶啊!什么?你不晓得?!据说一个天雷劈下来,就把一棵千年的老黄杨劈成了两截儿,然后,从老黄杨芯儿里,你知道掉出了什么吗?”
“什么?”
“一条白练一般的白蛇。”
这要是有如何子衿这般两生一世之传奇经历的,都得以为这是《白蛇传》的另类开场呢。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与此同时,就如阿念所说,何子衿在北昌府迷信界的名声渐渐响亮起来,有些个碎嘴的,还同何子衿打听这事儿呢,何子衿自然轻描淡写,“没有的事儿,就是早上天气不大好,待聘礼队伍到将军府时,天光大亮,立刻就是拨天乌云见日明。大好的晴天,大吉的兆头。”
接着就有人打听何子衿给出的那主意,还问,“江太太,听说这叫以煞破煞,是不是?”
“什么煞不煞的!定亲的姚千总本就是军中出身,当兵的,纪将军府更不必说,亦是武将门第。如此,迎亲穿军袍铠甲才威武不是。还什么煞不煞的!说的有鼻子有眼,没有的事儿。”
“诶,怎么会没有的事儿?这以煞破煞的主意,不就是江太太你给想的吗?说来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江太太你竟是精通卜算之道啊!”
“您这都是打哪儿听来的啊,都传的没个边儿了。”
“诶,江太太,你给我算一算,我家儿媳妇什么时候能给我生个孙子啊。”
诸上这般请求,何子衿觉着自己要是打出个神算的摊子来,定能大火。只是,她现在身为光明磊落的文化界名人何山长,哪里能再行占卜之事呢。
不过,因着现在自己在占卜界这炙手可热的情势,何子衿还是暗搓搓的窃喜着到朝云师傅那里炫耀了一回,并极力表示,“实没想到啊!只是我现在当真不再占卜了,只得辜负广大百姓的厚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