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着安置好了见一见呢。”胡老太太过来,一则记挂胡文这个庶孙,说来胡家也有几个庶孙,但或者因胡文自小是跟着老太太、太爷长大的,胡老太太就格外的惦念。二则就是记挂重阳的亲事了,在家时听三姑娘和胡文都说过,翰林家的孙女,胡老太太听的十分欢喜。胡文转行商贾事,胡太爷嘴上不说,心里未免生憾。如今重阳定了书香门第的姑娘,胡太爷心里就安稳了。孙子重孙子都不是念书的材料,这也强不得,但,还是要记得自家出身书香之家,记得这份老祖宗传下来的念想,总有一日,后辈有德,定还能重归书香之列。
何老娘对陆家知道的也不多,事实上,她连陆大姑娘都没见过,也难为她老人家说的跟眼见似的。还是何子衿帮着补充一二,“针线厨艺都是通的。家里自小教的诗书,陆家大姑娘年纪略大些,已不适合再去女学念书,她家二姑娘三姑娘现都在女学读书。是个温柔可亲的孩子。”
胡老太太笑道,“子衿都这样说,定是错不了的。”
何子衿笑,“三姐姐的眼光,再没差的。”
三姑娘笑着帮着几位长辈换了残茶,道,“这也是咱们两家的缘法,重阳很得陆老翰林的眼缘,一来二去的,也是人家看他品性敦厚。”
胡老太太即便不是那等爱在外头夸孩子的,听孙媳妇这话也不禁暗暗点头,这个重孙并不只是人嘴上说的这般好,更难得他小小年纪就很知道为父分忧,这一路上,多是重阳一路打点,难得他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儿周全,极能任事的孩子。
就是胡老太太心下都觉着,重阳这孩子,真是谁嫁谁有福。
胡太爷一来,顿时给胡文的社会地位拔高了N个等级,无他,胡太爷可是知府任上致的仕。
陆老翰林年纪较胡太爷小几岁,二人都是有学识的,且都在官场混过,很能说到一处去。胡太爷过来,陆家也觉分外有脸,无他,重阳立刻由商贾人家的儿子,升格到了书香门第的重孙。
而且,也说明,人胡家真是实诚人家,自报家门也说的都是大实话,的确书香出身,不带半点儿扯谎的。而且,胡文的父亲也是曾任过官的。如今,胡文同父异母的大哥,亦已是有功名的官身,所以,虽则胡文是做了商贾,但整个家族论起来,委实是实打实的书香官宦之家。
当然,后头胡文父亲曾为官,大哥亦为官之事,还是胡太爷说的,胡文以往并未提过。叫胡太爷说,这也是这个孙子的孤僻之处,家族之力,能借力时焉何不借?
胡太爷与陆老翰林道,“我这孙子,嘴上不说,心里一直觉着行商贾事对不住家里,故而在外鲜少提及家中之事。其实要我说,书有百家,业有百业,何分贵贱。只要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己心,这就是了。”
俩老头都是一把年纪没啥看不开的,胡太爷这话,当然有为胡文圆场的意思。主要是吧,谁家里有做过官的父亲,正做官的长兄,能瞒着不说呢。这年头,这就是再好不过的加分项。虽有胡太爷的圆场,陆老翰林也不傻,知道胡文与家里怕是有些不对付,不过,他是给孙女寻孙女婿,只要胡家父子品性不错,这也就够了。起码,胡太爷亲自过来,这就说明,胡文与祖父母的关系是极好的,陆老翰林焉能不给胡太爷这面子,一笑道,“老兄说的是。阿文还年轻,以后自会想通的。”
“要不说,咱们这做长辈的,一辈子操不完的心。”胡太爷呵呵笑站,与陆老翰林说起他事来。
无非也就是儿孙事。
重阳念书不大成,但二郎很有些天分,胡太爷过来,也是想着帮孙子带一带重孙子,别耽误了孩子。不过,路上看孙媳妇对重孙子们的鞭策,胡太爷还是很放心的。
好吧,三姑娘就是在儿子们念书上很有些执念。
其实,这也是三姑娘的性格使然。
倘不是好胜好强,三姑娘当年说不得就给那无良父母卖了。倘不是好胜好强,三姑娘也不能凭着一手针线叫人另眼相待。当然,这也造就了三姑娘在孩子们身上的强势,三姑娘自己就好强,人不知不觉,总希望孩子如自己这般的。
重阳已是勉强不得,三姑娘就把这念书的期冀放在了二郎身上,二郎还真别说,念书比兄长踏实多了。关键,重阳小时候,他娘叫他念书他能愁死,人二郎完全不是如此。二郎自小就知道学习,属于勤学不绌的那种。他并不是起三更熬半夜的那种学,二郎是极有计划的那种学习,完全不会因想玩耍啥的耽搁啊,而且,人家一入夜就睡觉,从来不熬夜,可那成绩,这与学里请假半年呢,一点儿没落下,学的竟还比学里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