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娘看祖母一眼,见祖母颌首,方恭恭敬敬的将东西收了,再行一礼,就到姐妹那里坐着了。
何子衿虽给了见面礼,并未多打听李二娘,而是与李夫人道,“我家就是闺女少,满眼一瞧,尽是小子,我就羡慕你这福分。”
李夫人笑,“谁不说你家子嗣兴旺,多少人羡慕你家小子有出息呢。去岁阿晔中了举人,我看他实在出众,也就是你与江副使去了北靖关,不然,媒人都得踏平你家门槛。”沈氏觉着李夫人是相中兴哥儿的意思,其实,李家还真没确定是哪个,兴哥儿到了议亲的年纪,眼瞅要春闱。但在李家看来,阿晔也很好,江家长子,且江家较之何家门第更好,也更殷实,说来,李夫人倒更喜江家,只是,自家丈夫官阶虽高,奈何长子品阶只得正五品,较之江副使差两阶,这亲事,就不知江家是个什么意思了。
何子衿笑道,“在北靖关也有不少人家打听他,阿晔本就觉着秋闱考得不好,也没心思在这亲事上头,再者,他到底还小,怕还没开窍,我想着,这也不必急,待他大些再说不迟。”
李夫人听这话就知道江家怕是对自家无意,心下虽有些遗憾,却也不恼,笑道,“阿晔名次也不错了,咱们北昌府,每年秋闱不过取四十五人,他小小年纪,得个中等名次,已是难得了。”
何子衿笑道,“他可不这样想,他总想,他爹当年是解元,一心想追赶他爹呢。”
李夫人听得直笑,“小孩子家,大都爱以祖父为榜样。”
“是啊。”何子衿就打听起李大姑娘李三姑娘,“去年大姑娘及笄,今年三姑娘及笄,三姑娘的及笄礼可定了?”
李夫人笑,“二娘三娘同年,只是二娘大俩月,我想着,她俩及笄礼就一并举行,定在了八月。你们阿曦也是今年及笄吧?”
何子衿笑道,“可不是么,她是六月生辰,到时阿曦及笄,让孩子们都过去,也赏一赏北靖关的风光。”
李三姑娘忍不住道,“山长,上回阿曦回来说,北靖关可多打猎的地方了,是不是真的?”
何子衿笑道,“北靖关地方大,每年秋冬都有许多猎手出去狩鹿,阿曦她们小姑娘家,也就是骑马出去打些兔子野鸡之类,有一回她瞎猫碰死耗子的碰到一头黄羊,回来炫耀好久。”
李三姑娘道,“阿曦都吹牛说她百发百中了。”
何子衿笑道,“你们去就知道了,到时让阿曦带你们认识一下北靖关的闺秀们,也可一道出去打猎跑马。”
李三姑娘很想去的样子,就瞅着祖母撒娇道,“到时得听祖母的,祖母让我们去,我们才能去呢。”
李夫人笑道,“既想去,只管去就是。介时收拾好行礼,让你们二哥送你们过去,你们山长家不是外处。”
李三姑娘很是高兴,便是李大姑娘面儿上也添了几分喜色,唯李二姑娘因是刚来,与江家并不熟悉,只是露出个略带几分客气的微笑来。
说一回女孩子们及笄礼的事,两人又难免说起兴哥春闱之事,何子衿道,“念这么多年的书,兴哥儿这一走,要是春闱不顺,家里为他可惜,倘春闱顺利,必要留在帝都的,我们这又往北靖关去了,我娘家该冷清了。”
李夫人劝她道,“谁不说你娘家兄弟有出息呢,大弟弟二弟弟都是进士,如今这老三,我看也是个出息人,只要他们有出息,即便一时不能见,心里也是高兴的。”
“是啊,就是我娘想得慌。阿冽家两个儿子了,阿灿是生在北昌府的,还没一周的时候,阿冽中了进士,就接了他们母女一道往帝都去了,阿冽家老二阿炫,就是生在帝都府,我爹娘都没见过。如今俊哥儿媳妇也有了身孕,我娘是既高兴,又想念的很。”何子衿道,“也就幸而他们各自岳家都在帝都,我舅舅家也在帝都,不然,再放心不下的。”
这就是李夫人相中何家的原因了,虽是寒门出身,却是一家子上进,亲戚间虽无甚高官,在中低阶层亦是安稳。李夫人也明白何家的意思,不喜李二娘是庶出,但长孙女,李夫人委实有些舍不得。
何子衿也只是这般略略一提,就转移了话题,说到纪嬷嬷的事了,纪嬷嬷年纪不轻,眼下帮李夫人过渡接掌女学,如今是功成身退,想同何子衿去北靖关了。
李夫人笑道,“我实在舍不得纪嬷嬷,不过,她老人家也与我请辞好几次,她上了年纪,也不好再烦她操劳,只是以后倘有事,想来还是少不得麻烦她老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