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道,“这我如何知晓,想来是消息灵通之人吧。”
纪珍就与岳母说了,这事能暴出来还颇是不简单,至于与消息灵通之人有没有关系,纪珍是不知道的,但,纪珍知道的是,“说当初吧,内务司的唐总管确是提醒了曹太后寿康宫逾制之事,但后来,曹太后关于寿康宫修建之事,就再未用过唐总管,而是用的内务司许郎中。”
话说到这儿,不必纪珍说,何子衿也明白了。曹太后合着是跟小唐总管翻脸,不,不说翻脸,不睦是肯定有的,不然,曹太后不可能把内务司郎中提上来,而不用小唐总管。
何子衿与纪珍道,“这事你知道,不要再与别人说了。”
“岳母放心,我晓得。”纪珍就是把打听来的消息与岳家透露一二。
纪珍也是与阿曦妹妹定亲后才晓得岳家竟与唐家有多年往来,故而,过来同岳母说一声。
何子衿晚上与阿念说了此事时,阿念沉吟片刻,道,“这倒不稀奇,小唐总管的夫人娘家姓铁,铁氏亦是帝都名门,小唐总管的岳父致仕前官至左都御史,而今左都御史钟御史,就是当年铁老御史一力提携起来的。要说小唐总管不忿曹太后用一位郎中打压他,进而给曹太后难堪,也不是办不到。”换句话说,凭小唐总管的关系,这相当容易。只是,给当朝太后挖坑,风险着实不小,哪怕现在给了曹太后难堪,就不担心以后曹家算后账么?再者,凭阿念对小唐总管的了解,小唐总管为人爽直,倒不似这样心计的人。
何子衿道,“郎中不过官居五品,也能压制正二品内务司总管?”
阿念道,“压自然是压不住的,只是,这就像是一个暗示,说明曹太后并不信任小唐总管。小唐总管虽出身好,也深得太皇太后信任,到底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今上已是登基,曹太后又是今上生母,今上生母做出这样的表态,难保就没人打小唐总管位置的主意?”
“那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唐家办的?”官场上的事,何子衿还是更信任阿念的判断。
阿念摇头,“不好说。小唐总管虽有这个能力,但他性子直,倘有不满恐怕早直接说了。他要是用这种手段,先时就不会来咱家同我抱怨曹太后那些话。”
何子衿也想不通,阿念叹道,“要是小唐总管,反是好的。他那人,事情过了就算了。倘不是他,才令人担忧啊。”
何子衿想了想,是啊,这次御史台这般大的动静,听阿念说,那钟御史可不是摆设,能叫御史台如引大力参劾曹太后,想想就知这幕后之人当是何等人物。而且,说句实在话,这样的大人物,在帝都屈指可数。只是,这样的人,岂是寻常人能使唤的动的?
这事太过复杂,何子衿干脆不想了。其实,想也是白想,凭阿念如今官位,对那些大人物也就是想一想罢了。
何子衿就说起自家老爹调任回帝都的事,何子衿道,“娘他们这一路,我就担心老的老,小的小,阿曦还是个女孩子,当不得事。”
阿念道,“要不,让重阳去接一接吧,重阳打理庶务是极好的。”
何子衿想了想,“这也成,你近期没什么事吧。”重阳在阿念身边亦是极得力的。
阿念笑,“我来帝都都没什么大事,就是辛苦重阳跑这一趟了,他们小夫妻,还从未这样分离过。”
何子衿道,“是啊。”
说到重阳,何子衿又道,“重阳这孩子,委实是个稳重可靠的,我就为他这前程思量了许久,你说重阳以后是纳捐,还是走别个路子?”
阿念已有打算,道,“重阳这里,我准备先让他考一考刑名,杜亲家在大理寺,大理寺每年都会招考刑名官吏,并不考那些诗啊文的,这于重阳倒是合适。虽品阶不高,先让他在刑名上历练一二,待有了经验,再谋外放。”
何子衿点头,“这也好。正好让重阳回去与三姐姐和阿文哥商议一二。”
阿念称是。
何子衿将此事与宫媛说了,想着他们小两口先商量一下,宫媛在这方面不大懂,道,“只要干妈你瞧着好,我眼力不如干妈,就听干妈的。”
何子衿笑,“你们小两口素来有商有量的,还是跟重阳商量一下。”
宫媛应了,心下十分感激,干妈虽让她去跟丈夫商量,可凭两家的情分,又怎会是不好的差使呢。便是官儿小,只要肯干,也有出头的日子。
宫媛与重阳商量前程不提,没几日,阿念家里就又迎来了爱吐槽的小唐总管,小唐总管一幅郁闷苦B脸,进门儿就道,“不知我是犯了哪路神仙,做了什么恶业,近来颇是不顺。”不必阿念问,小唐总管就巴啦巴啦说了,“御史台弹劾曹太后,竟有人说背后是我的主意!呸!要是我的主意,我才不掖着藏着呢!有话我也是直说!曹太后都不许我碰寿康宫的事,她吩咐营造私许郎中管。要是她肯叫我管,我怎么会破土动工,原就不合规制!许郎中晓得什么,就知道往上巴结,只管曹太后怎么高兴怎么来!还以为别人不知呢,当谁是傻子!御史台会不晓得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