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太太这回来,就是想帮着准备两个闺女成亲的事。俩闺女自小跟着公婆长大,不在亲娘身边,李大太太也想得慌啊。不过,这年头,孙辈跟在祖父母身边,倒也是常事。何况,婆婆给俩闺女都定得好亲事,李大太太就更感激婆婆了。时久不在婆婆身边孝敬,李大太太自来来了帝都,每天晨昏定醒,极是恭敬孝顺。
媳妇这般恭敬,李夫人心里亦是喜欢,觉着没白为两个女子操心。
待阿曦去寻闺女说话,李大太太方道,“这江姑娘生得可真俊。”又问,“不知这江姑娘亲事可定了?”她家里儿子的亲事还没定,见着出挑的姑娘就爱打听。
李夫人笑,“这你就甭想了,先帝御赐的亲事,定的是北靖大将军纪容的嫡长子。”
李大太太端茶奉予婆婆,笑道,“我这见着好姑娘就爱打听的毛病,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一面道,“先帝圣明,这亲事委实不差。”其实,阿曦这里,李大太太就是顺嘴儿打听一下,知道阿曦有好亲事,这是闺女以后婆家的外甥女,阿曦的亲事好,于闺女婆家也是好事。这么一想,李大太太就觉着,小闺女这亲事虽不及长女,却也不差。
李夫人接过茶,呷一口,笑道,“阿曦有一位龙凤胎的哥哥,定的就是苏二郎的妹妹。”
“唉哟,这可真是转着圈儿的亲戚。”李大太太见屋里没别人,遂道,“这江姑娘,一看就是个出众的,她龙凤胎的兄长,听母亲说也是个极好的,难怪兄弟二人都是这样的好亲事。”
“是啊,这亲事上,家里能出力的没有不出力的理,咱们做长辈的,哪个不盼儿孙结一门好亲事呢。可也得孩子争气,是不是?”李夫人这话听着只是随口一说,李大太太面儿上却是一窘,低声道,“娘,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你说二丫头,当初自北昌府回家,老爷就张罗着给她说亲,这亲事没说一百家也有八十家了。如今,徽州大户人家听说是二丫头说亲,人家媒人都不敢应承,都知道咱家挑女婿挑的厉害。我真是,在大丫头、三丫头身上也没操过这许多心,遭这许多的难。”李大太太说的是千难万难,可要说心里是不是这样想,就两说了。她自己生的俩闺女都是这般好亲事,李大太太正是满心欢喜的准备两个闺女出嫁之事,只是,这个庶女的事,却也不能不提,这毕竟也是她嫡母的责任。
李夫人听长媳讨这一通苦,有些奇怪的问长媳,“那你这是打算给她在帝都寻一户好人家?”
李大太太道,“帝都这里,我两眼一摸黑,可认识谁呢。可我这过来,老爷必要我带着二丫头,说是过来让她孝顺祖父母。她这个年岁,再耽搁下去,怕就真没好亲事了。”
李夫人想到这个孙女就有些不痛快,倒不是因着庶出的身份,关键是不识好歹,当初李夫人是想把二孙女说给兴哥儿的,奈何二孙女自己就不乐意。好吧,她不乐意,人何家也不乐意。三孙女就格外有眼光,三孙女乐意,如今这亲事如何?看何家多么上心,就知道以后小两口日子定然和睦。
而二孙女那心高的是个什么打算,李夫人也能猜到一二。
正因如此,李夫人方不愿意再为她打算。
反正眼下得先说大孙女、三孙女的亲事,李夫人决定先将二孙女的亲事暂放一放。
李家两位姑娘同一日出阁,苏二郎与兴哥儿自然是同一天成亲了。
江家头一天晚上就住何家去了,两家人都是天未亮就起,纪珍也是早早的过来,看兴哥儿这里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其实,家里基本上都准备好了,但纪珍能这样早的过来,仍让何家觉着欣慰。就是江岳父,也倍觉有面子,女婿有眼力,可不就是间接证明他这岳父眼光好吗。
其实,主要是,这样的大喜的日子,家里要忙的事也多,亲戚朋友,不就是这时候来用的吗?
不只纪珍来得早,沈家一大家子来得也很早,何老娘屋里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说笑喝茶,极是喜庆热闹。杜氏还在月子里,余幸这一胎孕吐期还没过,就让余幸坐着说话,招待客人什么的,都是沈氏带着何子衿、阿曦帮着操持。
头晌开始,李家按吉时先送嫁妆过来。
李巡抚虽是寒门出身,不过,做这许多年高官,积蓄自然不少。何况,李夫人可是出身大族,且,李大姑娘李二姑娘都是在李夫人膝下长大,这情分又是不同。李夫人自然不会委屈两个孙女,嫁妆颇是丰足。不过,嫁妆这方面,何家与苏家又有不同,苏家是世宦之家,苏二郎自己爹是新升的巡抚,祖父已位在内阁,苏二郎嫡出,娶妻自有份例。何家呢,尽管何家不算穷了,但仍不能与苏家这样的大户相比。就比如两家聘礼,苏家聘礼折合下来得万两银子,何家满打满算,兄弟间都一样,也就三千两。一般,嫁妆与聘礼是相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