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晔不明白,阿念却是明白子衿姐姐的,因为,阿念近来也颇有些心事。
不为别个,舍不得闺女啊!
一想到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就要嫁到别人家做媳妇去了,阿念这颗慈父老心哪,就忍不住酸酸的。哪怕纪珍被称纪玉树,也完全不能让江岳父放心啊!
何子衿也是一样的,心里这个滋味儿啊,简直不知道该跟谁说去。
跟阿念说吧,阿念只有比她更难过的。跟爹娘说吧,一把年纪了,承受能力还不如阿念呢。跟朝云师傅说吧,朝云师傅更别提,老头儿想法一向不与凡人同,何子衿担心跟朝云师傅一说,朝云师傅发大招啥的。但,何子衿也不能自己憋着啊,她也不是个能憋着的人,何子衿就去找她舅说了,何子衿道,“养闺女真是太苦了,一想到阿曦要嫁人,我这心,就酸的了不得。”
沈素颇有些哭笑不得,道,“当初你嫁人前,你娘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我怎么一样,我当时成亲还是住家里。”
沈素道,“后来到北昌府,你与阿念在县里过日子,可觉着辛苦?”
“那有什么苦的,虽然比咱们老家是差一些,也没到苦的地步。”何子衿对物质要求一向是衣食不缺也就是,再加上性格乐观,她是真心不觉着沙河县苦,她还挺喜欢北昌府的。
“那会儿就与娘家人分开了,你觉着日子如何?”沈素继续问。
何子衿道,“我那会儿什么年纪,再说,阿曦能跟我比吗?她还小呢。我一想到她这么小就离开我,我就难受的饭也吃不下,我就愿意在床上躺着。”
沈素险喷了茶,连忙道,“你可别这样,眼瞅亲家就要来帝都了,你起不了床,还得以为你生病了呢。”
“一点儿精神都提不起来。别看我料理兴哥儿、阿晔的亲事特有精神,我一想起阿曦的事,我就半点儿不想动弹了。”
“我这儿倒有两株老参,要不你吃了提提神。”
何子衿给她舅逗笑了,忽然埋怨起她舅来,“舅,你说也是,你怎么不早些给阿玄成亲,要是我与阿玄做亲家,阿曦就在我隔壁,多好啊。”
天可怜见,纪珍家宅子离岳家也就一柱香的时间的路程。就这,岳母还嫌离得远。
不过,说到这事儿,沈素还真是挺可惜,一拍大腿道,“当时没算到这儿,不然,我早给阿玄办亲事了。”
何子衿跟她舅唉声叹气大半日,这才回家去了。
何家是一面准备阿曦的亲事,一面那叫个舍不得。纪珍则是欢欢喜喜的迎来了来帝都述职的父母和弟弟,纪珍不晓得是婚期将近,还是见着父母兄弟高兴,反正,那叫一个喜上眉梢啊。他原就生得俊,这般喜悦神色更是衬得眉目俊逸,若玉珠生辉。
阿珠都咂舌,跳下车,道,“好几年不见我哥,我哥生得更好看了。”
纪珍敲阿珠一记,笑,“男孩子,哪里能用好看来说的。”给父母见过礼,父亲要进宫述职,纪珍先接了母亲和弟弟回家。纪夫人回家见宅子已是收拾齐整了,想着长子一人在帝都,连亲事都要自己操持,饶是纪夫人一向刚强,也不禁动容,轻轻的拍了拍长子的手,道,“很好。”
阿珠一幅很懂行的模样,也跟着点头,“这宅子不错。”又问,“大哥,你跟阿曦姐的新房也收拾好了吗?在哪儿?我去看看。”
阿珍给母亲递上茶,“我们的新房,你去看甚。”
“我帮大哥你看一看,免得阿曦姐不喜欢。”
阿珍道,“用你看,你阿曦姐喜欢的很。”
阿珠就是很想去看啊,纪珍只得让侍女先带他去看新房了,纪珍自己坐着陪母亲说话,道,“阿珠又长高许多,这么远的路过来,他倒是一点儿不累。”
纪夫人笑道,“他哪里累,一路上问了八百遍什么时候到帝都。”
纪珍问,“娘,大姐没来吗?”
纪夫人笑,“原本是想让你大姐、大姐夫都一道过来的,不想这临行,你大姐检查出身孕,哪里还敢让她行远路,以后再说吧。”
纪珍笑,“这可真是喜事。”
“是啊。”纪夫人笑,“出门前便遇这桩喜事,这一路上,也是顺顺遂遂的。”
母子俩说着话,纪夫人略歇了歇,也跟着长子先去看了个新房。
阿珠这先看过一遍的就给他娘做起向导来,他来到帝都简直是欢乐的了不得,自小出身在北靖关的阿珠,乍来帝都,完全是与双胞胎初到帝都的感觉一样一样滴。这种感觉,与双胞胎特有共同语言,阿珠年纪本也与双胞胎相仿,三人原就认识,双胞胎见了阿珠,很有些帝都人的优越感,虽然他们这帝都人也不过做了一年多的时间。